“皇嫂是真不知,还是有意在臣弟面前装傻?”谢隐稍微放开她一些,向床榻后头退了退,略有警惕地端详着宋妩南,“臣弟亦不是那贪花好色之徒,自是不想中了你的美色陷阱。”
宋妩南盯着他的眼睛,她冷静下来,沉声道:“五皇弟,我既是你的皇嫂,便不会做丝毫加害于你的事情,更从不会想要让你落进陷阱之中——太子的事情,还望你能同我说个清楚。”
谢隐一蹙眉心,“皇兄竟真的从未同你提起过?”
宋妩南低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谢隐淡淡扫过她渗透着一丝哀戚的眉眼,只好坦言道:“我也是从萧如絮口中听闻的,萧丞近来被频繁地召见入朝,私下里也与父皇交涉密切,似乎是在合谋东宫易主一事。”
难怪太子近来郁结不已,他定也知晓了此事。
宋妩南略有不忿道:“怎就非要有了子嗣才配继位太子,陛下乃明君,如何凭血脉来断定日后登基继业——”
话未说完,便被谢隐沉声截断:“皇嫂,大宁历代皇帝可都是姓谢的,血脉纯正,皆为主母嫡子,父皇怎能允许到了皇兄这一脉而出现差头?”
宋妩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可就算做不成太子,又何必有性命之忧?”
“斩草要除根,自古帝王皆不留后患,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谢隐道:“我倒是能理解伴君如伴虎,废储之后难免滋生怨气,父皇是不想给自己惹上祸事。”
谢隐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冷漠,全然没有掺杂着手足之情,真令宋妩南感到背脊发凉。
这个五皇子全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样恭顺纯善,也许不止是她……连太子都不够真正了解他。
想到这里,宋妩南心中漫过一丝惧意与不安,因谢隐今夜表现出的狠戾,又因嗅到危机降至的风雨气息。
直到谢隐巧妙地变了语气,他似在宽慰宋妩南:“我亦知晓与皇嫂之间的事情是有违人伦,哪天东窗事发,咱们两个身背骂名是小,株连九族才是真。可我与皇兄同出一脉,又怎能对他的困境坐视不理?”方略带颤声道:“怎料皇嫂只将我当做沉迷女色之人……”
宋妩南被他讲得愧疚不已,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谢隐余光睨她,情真意切道:“皇兄虽然守着咱们两个的面儿喊停,可他心里却比谁都着急。你既是做妻子的,我又是做臣弟的,总得为他分忧解难才是。”
宋妩南关心则乱,再加上谢隐那三寸不烂之舌说的天花乱坠,她也就生生地压下了心底的屈辱,不再多言,沉默地垂下了眼。
谢隐却未有任何动作,反而拿起了玉带,一边系上,一边打算下去床榻。
宋妩南一惊,立即抓住他手臂问道:“五皇弟要去哪里?”
谢隐垂眸道:“我见皇嫂面色为难,也不想勉强你,反正事已至此,我不想一片好心还要遭到践踏。”
宋妩南闻言,实在是心惊肉跳,就仿佛要变成她挽留他一般,自与此前他黏着她的形式天差地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