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了句:“王爷若不问,我自不会提。”
姜晚宁也知不可能强求,只点点头道谢。
等吃过了药,姜晚宁头重脚轻的病症好了许多,烧也退了。
等下午时候,府里就通知量体裁衣。
双喜悄悄跟姜晚宁说:“也不知道是谁在王爷跟前嚼舌根耍心眼,今日早上王爷过问起了裁衣的事情,这还没到日子呢。而且,上半年刚做完春秋的,再做就该是冬日的,这冷不丁裁衣服做什么?”
秋天的已经晚了,冬日的却还早。
姜晚宁若有所思。
半晌,姜晚宁问了一句:“那杨嬷嬷查出了是谁干的这个事儿吗?”
双喜摇头:“没有。昨日接触过王爷的人,都问过了。都不是。而且府里的规矩,谁不知道啊!”
姜晚宁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那感觉,说不出来的……
姜晚宁故作镇定,低声问了句:“那未曾找过我啊——”
双喜笑了一声:“得了吧,杨嬷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啊。你若跟王爷提了,王爷怕是理都不会理。”
姜晚宁一时无言,哂笑一下后,打散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了,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自己怎么还糊涂上了。
吃了两日药,姜晚宁情况见好。
这两日,因了生病,怕给沈知宴过了病气,所以姜晚宁也没有去沈知宴跟前。
不过,宫宴这日,沈知宴却指名道姓要让姜晚宁跟去服侍。
姜晚宁有些懵,问杨嬷嬷:“宫宴要带侍女么?”
宫里难道还缺了服侍的人?
杨嬷嬷语气淡淡:“这是王爷的意思。”
姜晚宁明白了。按理说是不用带,但沈知宴要带,那就是可以带的。
只是,姜晚宁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一个这是沈知宴新的折辱自己的办法。
宫宴上,只怕会遇到许多熟人。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她跟在沈知宴身边,卑躬屈膝服侍沈知宴的样子。
她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甚至,姜晚宁都已经能想象出来,到时候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
杀人,不如诛心。
不得不说,沈知宴的确是狠辣,也选了最折磨人的方式。
如果是从前的姜晚宁,被如此对待,只怕是觉得比死还难受。
可是现在……
姜晚宁只再问了句:“那衣裳是要重新准备吗?毕竟是宫宴,不好丢了王府的脸面。”
杨嬷嬷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仍不喜姜晚宁:“不必你操心,我自会让人准备。”
姜晚宁便没有再问。
下午时候,杨嬷嬷叫人送来了新衣和首饰。
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但用料却是看得出来用心。
料子是极好的锦缎,上头绣了如意纹。
首饰也简单,就是银的,符合丫鬟的身份,但又坠了几颗皮光不错,就是不怎么圆的珍珠,不见得多贵气,但也是普通人用不起的。
今日,帮姜晚宁梳头的,都是同样服侍沈知宴的如玫。
如玫是顶了如霜的位置进来的。容貌只是中上等,但却很细致,办事认真负责。
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如玫看向姜晚宁的目光总是复杂戒备的。
如玫给姜晚宁梳的是最简单的丫鬓,对应身份,也简单大方。戴上那一对银桂花小发簪,又有了几分俏皮。
姜晚宁自己翻出了从前的首饰,拿出一对蜜蜡的小桂花耳坠子配上了。
如玫看着那一匣子首饰,什么也没说,只提醒了一句:“府里人多,值钱东西还是要收好的。回头买个带锁的小箱子吧。”
姜晚宁笑着道谢。
如玫却不欲多留,起身告辞。
她走后,双喜看着姜晚宁,一愣一愣地:“怎么感觉,你一天天的,都不一样了呢?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最后,双喜想到了一个比喻:“从前就跟要枯死的花似的,现在像是缓过来点了,精神了。”
姜晚宁摸了摸脸颊,笑了笑:“王府伙食好。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有肉。多养人啊。”
不像是天牢里,有饭吃就不错了,饭是馊的算常态,没有更是常态中的常态。
相比之下,王府的日子,真是幸福多了。
双喜点点头:“那是。不过,你底子好。我有点相信你以前真是京都第一了。”
姜晚宁失笑:“都是吹捧罢了。”
傍晚时候,姜晚宁提着盒子,跟沈知宴进宫去赴宴。
盒子里装的是醒酒丸,还有备用衣裳。万一沈知宴弄脏了衣裳,可以立刻去换。一面有损形象。
沈知宴今日穿的玄色衣裳,上头用银色丝线绣的团云月兔纹,头戴金冠,一眼看过去,便是疏冷贵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