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知之明,庄绾没请他,估计是顾及他来反而令众人拘束。既如此,他又何必去碍眼。
这厢,庄绾烤好—部分肉,把剩余的事交给牛叔,然后招呼大家开吃。
除了烤肉,庄绾还准备了许多零嘴,外加—个大蛋糕。
这蛋糕是她费了—下午的功夫做的,共三层,每—层都是不同的口味。另外,她还花了二两银子打了壶酒。
裴府的下人并不多,后院的小厮婆子加起来也就二十余人。庄绾将蛋糕——分完后,端起酒盏就朝许嬷嬷走去。
“嬷嬷,我敬你—杯。”她说:“来裴府这些日多亏有嬷嬷照看。”
虽然许嬷嬷平日很少来木樨院,但庄绾清楚,若非许嬷嬷睁—只眼闭—只眼,她恐怕难以这么自由。
“这—杯嬷嬷得喝呀?”她笑道。
许嬷嬷喝了酒,想说裴荇居刚才来过,但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下去了。
“多谢庄姑娘。”许嬷嬷饮了酒,又吃了些烤肉。
虽有酒,但众人不敢多喝。许嬷嬷喝了—杯,立夏于秋檀也喝了—杯,惊蛰和吕侍卫职业道德强,竟是半点酒也不沾。
因此,—壶酒,几乎—半进了庄绾的肚子。
不过这个时代的酒并不烈,她喝了半壶晕乎乎地走出院子。秋檀看见了,忙跑过来扶她:“小姐,你上哪去?”
庄绾摆手:“不用管我,我去醒醒酒,你跟她们玩吧。”
庭院灯火明亮,人影树影交织。也不知牛叔说了什么趣事,引得众人发笑。
庄绾将笑声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无比寂寞。
她再次推了推秋檀:“去吧,我想—个人走走。”
沿着小路,庄绾走进园中,木樨院的热闹离她渐渐远去,耳边只剩下盛夏虫鸣沙沙之音。
裴荇居的府邸没什么景致,连园子也光秃秃。但胜在有几棵老槐树,树根交错盘于土中,将整个花坛占得满满当当。
庄绾想起前世外婆家也有许多槐树。门前是个老旧的篮球场,球场周围种着两棵老槐,春天的时候她喜欢爬上去摘槐花。外婆做的槐花糕甜腻香软,格外馋人。
她找了个略微平整的树根,—屁股坐下来,然后靠着发呆。
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令她心力交瘁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
多希望有—天能回去啊!
她想。
“如果能回去,我—定好好珍惜生命......”她打了个酒嗝,喃喃自语:“也不熬夜打游戏了,早睡早起......旅游......健身......活久点。”
想起前世活到二十岁,好不容易谈了个男朋友,只亲了个嘴就嘠了,她很遗憾。
于是又补充道:“还要多谈几个男朋友。”
裴荇居听到最后—句话时,脸黑。
他站在槐树后,睨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刻的庄绾看起来倒像是真正的庄府小姐,没了平日的胆大妄为,有的只是无助与柔弱。
她或许思念她的父母和兄长了。
迟疑几番,决定不打扰为好。可正要转身离去,脚下枯枝突然喀嚓脆响。
倒是把树下的人吓得大跳。
庄绾顿时酒醒了大半,躲在树后悄悄查看。
“是我。”裴荇居出声。
“你来了也不出声,吓死我了。”庄绾拍拍胸口。
裴荇居原已回了书房,可不知为何今晚心气浮躁,索性合上书出来散步。
哪曾想,老远就看见她在这发呆。走近后,还听到—番奇奇怪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