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萧寒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哎,萧寒,你这是做什么?”
见萧寒要下跪,齐帝赶忙一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且不说你有先帝见驾不跪的圣旨。”
“便是你我翁婿之间,还用得着这般客套吗?”
今日的齐帝,看起来格外随和。
萧寒也不再做作。
双膝一直,稳稳站在他身前。
四目相对。
两人眼里温情四溢,堪称翁婿典范。
“唉,萧寒啊,朕想你呀!”
“当初秀儿要休你,朕就百般不愿意。”
“奈何朕磨破了嘴皮,她都听不进去。
朕这才改成了和离。”
“如今你我翁婿变得如此生分。
朕,心中有愧啊!”
眼见齐帝眨起了眼,一旁的刘全赶忙上前递上了手帕。
论起演技,他比齐帝好得多。
只见他双目一眨,顿时泪流满面。
“驸马爷,您有所不知。
自你与公主和离之后,陛下就日日伤神,时常念唠您。
若不是有奸人使坏,他老人家早想把你召进宫来了。”
“哎,你说这些干什么,萧寒这不是来了嘛。”
“还不速去准备御膳。”
“朕今日,要和萧寒好好喝一杯。”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准备。”
刘全朝他眨眨眼,躬身离开了御书房。
萧寒知道。
齐帝这是要找他摊牌了。
疫情为官……两府赐婚……七出和离…… 不得不说,齐帝的牌还挺多。
幸好。
他手里的牌也不少。
“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想到萧寒,萧寒愧不敢当。
倘若陛下有用得着萧寒之处,萧寒自当全力以赴,甘为牛马。”
“好,好啊。
你能如此作想,朕便很欣慰了。”
“朕都听谢万池说了。
此次疫情你出力不少,算得上劳苦功高。”
“他有心提拨你入朝为官,在他手下做从四品的少尹。”
“虽有些低微,却也有了官身。
你可愿意呀?”
从四品?
呵呵,好个抠门的皇帝!
区区一个从四品,便想让我替你们宗人府的人续命。
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姜氏子孙?
再说了。
一个副职便想将萧某打发,你也太天真了点吧。
“陛下,这都是萧寒应该做的。”
“萧寒倍受天恩,却无以为报。
正值多事之秋,理应身先士卒。”
“只是,当时瘟疫严重,已是京城人人共知之事。”
“倘若此时出仕,只怕损了天家威名。”
拒绝了……好大的胆子!
齐帝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怒意。
给脸不要的东西!
若不是此次我儿遭难,朕早将你千万剐了,岂会与你这般啰嗦。
从四品少尹你还不满足,是真想死吗?
然而。
一想到六皇子,他的脾气顿时少了一半。
也罢!
先看看你有何目的吧?
真要是敢狮子大张口,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你以为刘全真的是去备膳了吗?
哼,朕早就准备好了人手。
倘若你敢一意孤行,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萧寒啊,你还真是如以往一般,总是替朕着想。
只是,朕不能一直亏待于你。
想要什么,你直说便是。”
“回陛下,能为陛下分忧是草民的荣幸,草民岂敢有要求。”
“偶,你当真不要?”
“当真!”
这话……顿时让齐帝犯难了。
看着他为难的表情,萧寒冷冷的笑了。
齐帝此人他太了解了!
小心谨慎,却又疑虑重重。
若是他直说条件,齐帝必定思索再三,未必会上当。
但他若表现的无欲无求,他反倒会优柔寡断,怕自己居心不良…… 果然。
齐帝看他的眼神,霎时便多了几分凝重。
过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道: “果然还是你忠心耿耿,年青有为啊。
怪不得那么多丫头喜欢你呢。”
“直到前几日,朕才知道:原来唐家那丫头,对你有意思。”
“可惜呀!
先帝已去,朕对月影自当多几分关照。”
“你不妨说说:这两丫头,你喜欢那个呀?”
好个齐帝,果然在这儿等我!
闻言。
萧寒微微一笑,起身作揖道: “劳陛下挂念,草民感激不尽。
然,草民对婉儿向来只有兄妹之情,无男女之意。
唐家与赵家门当户对,草民自当恭喜才是。”
“至于长公主……草民刚犯了七出,不宜成婚,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唰~ 齐帝的脸色变了。
他也没料到,萧寒竟如此难缠。
是他对唐婉儿真无情义,还是文宣王和唐家早有勾结?
深深的看了萧寒两眼,他沉声道: “你当真不想娶二女为妻?”
“陛下,眼下若大婚,乃是对皇族不敬。
还是等昭灵公主成婚后,草民再作打算吧。”
“这……你还是提个条件吧。
朕眼下,有家事找你!”
听到这话,萧寒的眼睛亮了。
家事?
看来得了疫症的,该是某位皇子了。
联想到齐帝的异常,他顿时明白,定是六皇子出了事。
当下,心中便一片明朗。
姜无涯啊姜无涯!
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今日。
好!
那就让萧某看看: 六皇子在你的心中,到底价值几何?
“草民明白了!”
“陛下既然如此看重草民,草民就只好大胆妄言了。”
“此次疫情来势凶猛,京兆府即使全力以赴,京中依然损失惨重。
究其原因:皆因人才缺失,致人手不足所致。”
“故而,草民恳请陛下重开恩科,为我大齐选拨良臣……” 嗡~ 他话未说完。
齐帝的脑中,便已一片轰鸣。
什么人才缺失,什么人手不足,什么全力以赴……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重开恩科?
谁不知道文宣王乃大齐文人之首。
你分明是想借此机会,让他网罗天下人才为己用。
哼,白日做梦!
还有姜秀,怎会想出赐婚这套把戏,白白让他们两家联合到一起。
愚蠢……真是愚不可及!
注视着萧寒,齐帝心中杀意渐起。
呵呵,好你个萧寒。
当真是狼子野心!
真以为会点儿医术,就能拿捏得了朕了吗?
倘若再不识好歹。
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了。
“此事事关重大,朕如何能轻易答复?”
“这……草民之言,确实不妥,还望陛下恕罪。”
眼见齐帝变色,萧寒立刻转了话风。
见他不再坚持,齐帝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他手一挥,略显大度的道:“是朕让你说,何罪之有?
萧寒,你可有别的要求?”
“回陛下,此次疫情乃人为引起。
个中详情,令人触目惊心。
草民恳请陛下彻查此案,以慰此次枉死的冤魂!”
“人为,你可有证据?”
“回陛下,人证物证俱在。
还有一名当事人,也愿作证。”
“偶,谁?”
“原中书令:徐朗!”
“徐朗?”
齐帝的眉心瞬间一跳。
他?
他怎么和萧寒搞到一起了?
有了他的证词,李睿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唉,罢了!
此事本就该由他来背锅。
既然萧寒以此为借口,那便做个顺水人情吧!
“嗯,你此言有理。
炮制瘟疫乃是大罪。
若真是人为,此人定当严惩。
你以为,应由何人来审理此案?”
“陛下,京兆府尹谢万池忠君体国,乃不二人选。”
“好,便依你吧。
朕刚才与你说的事……?”
“治病救人乃草民的本分,自当全力以赴。
敢问陛下,染疫的是那位皇子?”
“朕的六皇子:姜,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