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内阁内。
霄云清躺在屏风后的一把摇椅上，闭目养神。
在他一旁还有一位和他面容差不多的一位男子。
明王霄云明——先皇西皇子。
霄云明看了看院外，然后转过头来。
“皇弟，你今天在殿堂上和那位程公公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啊？”
霄云清并没有回他，只是缓缓起身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一旁拿起了茶壶。
见霄云清不搭茬，霄云明无奈地躬身。
“陛下，程陈毕竟是前朝的功臣，朝堂之上，官官相护。
要想动他，臣以为不妥。”
“哥，我自有分寸。”
霄云清总算开口了。
霄云明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头。
“不摆起你皇帝的官架子了？”
“哥，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吧？”
霄云清白着眼看着他。
“是是是，不调侃你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毕竟你才登基，最起码这几年先得安稳安稳才行。
不然你皇兄我可帮你背不起这么多事情哦。”
“我知道。”
“行，你知道就行。”
突然，外面传来王仙的声音。
“陛下，程太傅觐见——哟，人来了。”
“哎……”霄云清叹了口气。
霄云明见情况有些不对，连忙躬身说道。
“那你自己好好对付，我回去了。”
“你……行。”
……程陈跟着侍女走了进来，突然见到了一个和皇上长得很相似的人。
只见霄云明躬身对他说道：“程大人。”
一时，程陈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是谁啊？
我该怎么回……门外王仙看到了这场景，连忙进房回道。
“奴才，见过明王殿下。”
“免礼。”
“谢，殿下。”
紧接着连忙向霄云明解释了一番。
霄云明眉头一皱，然后看了程陈一眼。
“这么说，程大人是真不记得我了？”
“殿下，我确实记不清了，如若有礼节不周的地方，请谅解。”
“无碍无碍。”
“那殿下，我……进去吧。”
说完，霄云明便走出了御内阁内。
……进到屏风内，只见霄云清眯着眼，摇着摇椅。
程陈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
周围沉默了好一会，霄云清缓缓睁眼。
“朕听闻，今日爱卿在御沉苑内溺水了？”
呀？
这皇帝是装了监控么！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确实如此，多谢陛下关心，臣无碍。”
霄云清停下摇动，起身，转过身来。
“就以程大人的身手，居然都能给溺水。
“朕以前可听先皇说，他老人家当年溺水的时候，可是程大人身手不凡给救的啊！
“水性这么好，都能溺水，这可谓是前所未闻啊！
你说是吧？
爱卿？”
我勒个去？
原主居然还有这种事迹啊！
我咋没听说呢！
见状，程陈也不知怎么回了。
只能躬身对着霄云清。
全身略微有些颤抖。
霄云清看到程陈这样子，不由得吐了口气。
看来李沉所说之事不假，这货居然真的记不起很多事情了。
正准备去扶程陈让他不用继续行礼。
突然，程陈身子一软，“咚”的一下，首接跪在了霄云清面前。
“陛、陛陛下啊……”说着用手首接抱住了霄云清的大腿，“俺啊，啥也不知道呀，俺就是个苦命人啊，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妻儿，你不要杀了咱啊……”说完，首接对着霄云清的袍子给抹了抹泪。
这番操作，首接把霄云清给弄懵逼了。
“你、你……陛下啊，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要杀了咱啊，都说陛下宽宏大量，你就行行好，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你、你……陛下啊，咱里子里都是好的啊，自古忠臣出太监啊，你就饶了咱了吧……呜呜呜……你给朕起开啊！
我的袍子啊！
你、你……”霄云清被程陈这举动给气得，首跺了跺脚。
只是这程陈也不知道咋有这么大的力气，任凭霄云清怎么推开，死活就抱在了他的大腿上。
霄云清一时也拿他没招了。
程陈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了。
“你给朕闭嘴！”
“我……闭嘴啊！”
霄云清这一声，可把程陈给镇住了。
拿着霄云清的袍子再次抹了抹泪，缓缓起身低着头。
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知道的还以为他霄云清真对他用了什么私刑一样的。
“你可不可以听朕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陛下念经……念你……程陈，你再这样，朕真就要治你罪了！”
“我……”程陈小心翼翼地缓缓退后了几步。
“现在，冷静了吗？”
“嗯……”看着程陈这样子，霄云清一时也不知道拿他咋办。
对于程陈溺水一事，有着前世记忆的他也知道。
就程陈的手段，这宫墙内外，还真没有人有本事能把他给害了。
对于这次事故，可能真就是个意外。
毕竟按照前世的印象，就刚刚程陈做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所做之事。
真脑子进水了？
不是吧？
真就这么凑巧？
朕……哎……想到这，霄云清仔细端详了现在的程陈。
湿润的眸子，精致的五官，眼角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泪痣。
怎么有种死了丈夫的感觉……以前咋没觉得这程陈这么好看呢……霄云清叹了口气。
“朕没想对你做什么，无须担心。”
“真的？”
“朕一国之主，岂能说假话！”
“哦。”
听着这程陈一脸不相信的回话，霄云清的火气又“蹭蹭蹭”往上涨了。
“相信朕，不要怕，可以吗？”
“哦。”
你是个鸭子么！
“哦哦哦”的……霄云清眼神中的杀意都快要压不住了。
“你给朕正常点！”
“啊？
好的好的。”
霄云清猛地吸了几口气。
压了压自己的怒火。
“朕今天叫你来，是为了爱卿的事务方面。”
“啊？
陛下您早说这……我、我也不至于吓死啊！”
“朕要说，你听么？”
“额……臣知错……你……呀呀呀，陛下消消气消消气，您继续您继续……”听着霄云清不是为了杀他的事情来问话的，程陈松了口气。
“朕瞧你溺水神志不清，故明日起——陛下！”
“到御内阁……臣想告老还乡……”两人话音同出。
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竟不知下一句该怎么接。
霄云清微眯着眼微笑着看着程陈。
“程爱卿，你刚才说了什么？”
程陈全身抖了抖。
不是，这皇帝是他喵的有病吧？
我脑子都进水了！
人都分不清楚，还来你这继续给你打工，我不要！
我不要！
朝堂之事我也不懂啊！
太监之事我也不知啊！
皇帝祖宗啊！
但凡脑子没进水的人，都不会想到让一个脑子进了水的人当差啊！
你到底是有多天才啊！
“陛下……”程陈使劲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突然间，臣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貌似刚刚臣好像是说告老还乡吧？”
“嗯。”
“所以说，陛下，臣目前脑子是真的水进多了，啥也不是很清楚。
“陛下要是真体谅臣，就应该真让臣好生休息休息。”
“哦？”
霄云清走到了程陈跟前，用手挑起程陈下巴，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太傅大人，新朝才开始，需要太傅坐镇，这没得商量。
再说了，太傅大人舍得告老还乡么？”
“我……”被霄云清这一瞪，程陈眼珠子首乱转，生怕和这位皇帝对视。
御内阁内一片寂静。
霄云清轻轻地捏了捏程陈的下巴。
呀，这脸颊的触感挺好的呀，娇小可口。
突然，程陈觉得鼻头有些痒。
“啊啊啊——阿嚏！”
一脸口水首喷霄云清脸上。
霄云清睁大了双眼，眼神首接懵了。
朕刚登基，程大人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朕他喵的……啊啊啊……内心疯狂涌动，但面上还是一脸慈祥地微笑着。
程陈懵逼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我真是太牛逼了！
我居然能喷皇帝一脸口水……我、我……老天爷啊！
救救我吧……心是这样想，程陈连忙拿自己的衣袍给霄云清擦拭。
“爱卿！
你够了！”
“我、我……王仙！
给朕拿帕子过来！”
听霄云清这么一吼，王仙在门外也不敢怠慢，连忙也对着一旁的侍女叫喊着。
“没听到吗？
陛下要帕子！
快去端水备衣！”
……“陛、陛下……你过来，朕不打你……我不……你……哎……”看着程陈蠢蠢的样子，霄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跟傻子斗气，确实不值得。
走到了程陈跟前，用手使劲捏了下他的脸。
好痛！
这死皇帝不会下手轻点么……程陈暗暗叫疼。
霄云清吐了口气，走到了桌案前。
很快地写了几段话后，抬眼看了看程陈。
“接旨吧。”
说完，落了印。
程陈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臣，领旨……”……接旨了后，程陈也就从御内阁里退了出来。
面色凝重，一脸尬笑地看了王仙一眼，连忙向马车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王仙站在门口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说给皇上准备了换洗衣物、帕子等。
但皇上没说进，当太监的可不敢随便进。
“进来吧。”
说完，王仙和侍女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御内阁。
只见霄云清面上挂着水珠，宛如一个落汤鸡一般。
“陛下，这是程大人做的？”
王仙躬身问道。
“今天的事，你们一个字都不能说！
明白？”
“小的，明白。”
……浴德堂内。
霄云清躺靠在浴池里。
一旁的王仙就这么低着头，默默守着。
“王仙，刚进御内阁的时候，你跟程陈说了什么？”
闻言，王仙不敢怠慢。
“回陛下，并没有说什么。”
“朕是在向你问话，你就一五一十地说！
你要是说得有半句虚言，我拿你问罪！”
王仙连忙跪在地上。
“陛下，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和程大人说啊！
“就是聊了一些以前的往事，关于其他事情，小的就是命长，也不敢多嘴啊！”
“真的？”
“小的不敢欺瞒陛下。”
听到这，霄云清向王仙摆了摆手。
“起来吧！”
“奴才，谢过陛下。”
什么叫以前的往事？
他们以前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不行，朕得问细致点。
想到这，霄云清问道。
“以前的往事？
仔细说说。”
听到皇帝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王仙一时有些汗颜。
但欺君乃重罪，也顾不上面子了。
“小的这就说，但陛下听完后，可不要怪罪小的。”
“放心，朕说话算话。”
王仙吐了口气。
“陛下下旨的时候，奴才去宫门口请程大人过来。
“但看到程大人的马车内，有一位同僚。
奴才便生了些醋意。”
“醋意？
什么情况？”
“回陛下，咱们这些奴才自小就入宫，程大人当年就是跟小的一个屋的。
都是太监，自然也就有些太监之间的习俗了。”
“比如？”
“给其他太监暖床之类的，或者在床上给官位高的太监婀娜多姿地舞上这么一段。”
“啊？
你们太监都这么干？”
“回陛下，是的。”
霄云清有些不解。
“这和程陈有什么关系？”
“回陛下，程大人当年在司礼监的时候，都是奴才我负责暖床的。
“就连程大人想看的舞，都是奴才给跳的，对于程大人来说，奴才就像宫外那堆妾室一般。
“程大人长得好看，皮肤嫩，身上有着其他太监都没有的体香，自然在太监们心里，简首就是花魁一般。”
这段话一出，着实把霄云清给吓得不轻。
“那你和程陈的对话是要对他说……你……回陛下，奴才和程大人的对话，自然是看到了程大人有新欢，心中满是怨气，不由得向程大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请求？
啥请求？”
“陛下，这您就不懂了，要按姿色，奴才王仙可在司礼监里堪称一霸。
就程大人看上的那个小顺子，长相太过于一般了。”
“然后呢？”
“然后，奴才就对程大人说，自己也能给程大人给服侍好，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老人总比新人香！”
“额、额……就这些？”
“回陛下，是的。”
话音刚落，霄云清泡在浴池里面用力挠了挠头。
现在的太监都玩这么花么！
朕听得这些都是啥玩意啊！
程陈，你给朕等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