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拖着爹的尸体去了官府，但是官府却说爹是因***身亡。

于是，娘又把爹拖回了家中，守了他整整三日。

直到爹的尸体传来了些异味，娘才回过神来，一边给爹擦拭身子一边念念有词：

「顾郎最爱干净了，我给你擦得干干净净地再上路。」

最后，娘请了人给爹安葬在山上的一棵梅花树下。

她抚摸着爹的墓碑，明明在笑，可眼角却滑下泪珠：

「顾郎慢些走，等等我……」

那日回去之后，娘坐在梳妆镜前整整打扮了两个时辰。

美得不可方物的娘摸着我的脸问：「娘美吗？」

我痴痴地点了点头。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娘极美，街坊邻居有不少男人总是会在我家门口偷偷看我娘，却都被爹赶走了。

他说：「梅娘是我的妻，谁要是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我就和谁拼命。」

可他却没想到，这种话吓唬一下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若是遇到权势通天的人，他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几天前，除了爹的尸首之外，还送来了一张欠条。

上面写着：「顾珏欠宋卫十万两，若是无法偿还，则以顾珏之妻沈清梅代之。」

不是爹爹的字迹，上面却有他的手印。

而今天，宋府的轿子就停在了我家门前。

娘牵着我，花枝招展地上了轿子。

门口的妇人「呸」了一声：

「顾珏才刚下葬，就带着女儿迫不及待去攀高枝，真不要脸！」

宋府来迎接的下人趾高气扬地指着我说：

「她就算了吧。」

我紧紧攥着娘的手，虽然我知道她并不会抛下我。

娘妩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里却是不可拒绝的坚定。

「若是不能带着小五，那我们娘俩一起死，把两条人命赔给宋将军算了。」

我跟娘一起上了轿子，帘子落下，娘收起了刚才的笑。

她握着我的肩膀，让我与她对视。

「小五，跟娘一起替爹报仇，你可怕？」

我摇了摇头，把脸贴在阿娘的腿上。

「不怕。」

但是阿娘，我们的仇人何止宋卫一个？

小说《残玉有缺》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