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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容妃,请她明日差人去锦绣阁找缝春娘子,拿半本残卷。

缝春娘子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娘,一般人是不得见的。

她总算想起来问:「你到底是谁?」

我把近日绣好的一张鸳鸯戏水帕子递给她:「娘娘,等残卷拿回来的时候自是一目了然。」

容妃没有什么脑子,第二日便派了大宫女忍冬去拿绣样。

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不会回来了。

东宫那头,太子交给刑部一桩案子,让他三日之内查得水落石出。

刑部侍郎驾着马车急匆匆地往府衙里赶。

十丈宽的大道上,侍郎的马车偏偏撞上了从锦绣阁刚出来的忍冬。

忍冬手里的包裹散了一地,里面除了半卷图册,还有一叠陈旧的账本。

一笔一笔都是户部和同僚贪污的罪证。

京城突然变了天。

容妃的侍女撞上了刑部的马车,却揭发了户部。

丞相位悬空,最有希望升迁的户部倒台。

大理寺卿和三皇子分道扬镳。

赵崇瑾手底下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朝中人人自危,等大理寺卿撇清了自己,容妃才有空见我。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到底是谁。」

她坐在贵妃榻上,憔悴了许多,珠钗首饰也没有戴,膝上是那幅没修完的经文八宝图。

「娘娘,我府里抄家的时候,是您父亲带人去的,我爹斩首,也是您父亲监刑的。

您父亲为了讨好三皇子,不惜冤死上百个性命,您居然不认得我。」

容妃听着,慢慢开始发抖,眼神里蔓延出来恐惧,她抓住那绣品,丢在地上,不住地往后瑟缩:「你是顾家的女儿?」

我捡起绣了将近五个月的经文,丢尽了香炉里。

「娘娘,这经文,一开始就不是为你绣的。」

我满手疮痍,每一针都带着我的血。

这是阿姝祭奠她的父亲。

8临近中秋的时候,我见到了太子。

他把一个雕花镂空的木盒交给我。

「阿姝,这是你要的东西。」

春天的时候太子送我的金疮药里,有一瓶装着当时案发的罪证。

是几十封通敌信函中的一张,大理寺卿说我父亲见大事不妙,试图烧毁,被官兵拦住了。

当时他拿来给我辨认。

一笔一画熟悉得让人想哭。

的确是我父亲的笔迹,但是火舌没有舔到的地方,有个不同寻常的字。

「陌。」

百中间的撇没有。

我摊开四个月前找赵崇瑾求来的「鹧鸪天」。

「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陌」字缺的那一笔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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