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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弦锦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稀奇的是,打电话给她的竟然是厉之洲。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老公”二字,眼睛不由得渐渐泛酸。这个备注是三年前她跟厉之洲领证的那天改的,她以为从此的日子温暖又闪光。可现在,她只觉得这两个字冰冷得刺骨。


铃声停了又响,在厉之洲失去耐心的前一秒,姜弦锦接通了电话。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厉之洲严厉地质问。


“怎么了?”姜弦锦微微攥紧了拳头。


听到她沙哑的嗓音和脆弱的气息,他心头莫名不安了一下,稍稍放轻了语气,“七婶说你昨晚一夜没回,你去哪儿了?”


姜弦锦打量了病房一眼,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我去看电影了,看了个鬼片,一不小心就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厉之洲舒了口气,果然是他想多了。他就说,姜弦锦身轻体健,怎么会有事。三年前流产的时候医生让她休息一个月,她只休息了两周就恢复如初了。


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又多了几分责怪,“你怀着身孕,看什么鬼片。赶紧回来,今天晚上老爷子让我们去吃饭。”


厉之洲说的老爷子是他父亲厉振宏,厉氏集团的董事长。


厉之洲是私生子,之前从来不受厉家长辈待见。直到他和姜弦锦把自己的创业公司做得风生水起,才终于入了厉振宏的眼,渐渐有了让厉之洲参与厉氏集团业务的打算。


如今,厉之洲在厉氏集团已经站稳了脚跟,厉振宏也认可了他的身份,所以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厉之洲都是要参加的。


以往每次姜弦锦都会陪他去,以女眷的身份暗中帮他搜集套取各种有利信息。


但这次她爱莫能助。


“我去不了。”姜弦锦淡淡地回绝了他。


“弦锦,”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诧异之余厉之洲语气染了几分薄怒,“你必须去!”他毋庸置疑地开口。


“你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你。”大概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厉之洲语气略有缓和。


以退为进罢了。


姜弦锦抿了抿唇,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伎俩,轻而易举就被这些小恩小惠哄得团团转?


手机拿得有些手酸,姜弦锦干脆开了免提,往旁边一丢,缓缓道:“老公......”刚叫出口,嘴巴微微抽了一下,不知怎的,这个称呼好像变得烫嘴了。


“你忘了吗?我之前定了两张船票,打算结婚周年之际和你坐豪华邮轮出行旅游的。我不想浪费船票,既然你没空,我就自己登船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跳姜游回去?”


厉之洲拧了拧眉,姜弦锦的话让他莫名感到不适,心底若有若无地翻涌着一丝愧疚。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弦锦想了想,“五六天吧。”那时候她应该能出院了。


鹿深深安排来照顾她的人是徐姐。


徐姐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她的电话,知道她的婚姻出了状况,露出了一脸心疼的表情,“你就不怕他去邮轮上找你?”


“他不会去的。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直到今天,姜弦锦才摘下了滤镜,看清了这一点。


她强忍着刀口的疼痛翻了个身。每感受一下疼痛,她就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爱自己。


*


医院的日子很悠闲,让她可以静下心来考虑很多事情。


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宠物耶耶。耶耶是她三年前领养的一只萨摩耶。


因为厉之洲不怎么喜欢小动物,再加上七婶也觉得养小动物麻烦,照料耶耶几乎都是她亲力亲为。每当抚摸着它通体雪白的蓬松毛毛,看着它可爱到犯规的笑颜,姜弦锦就会觉得无比治愈。


所以她每天都要通过监控看一下耶耶是不是活蹦乱跳地安好。


却没想到,她会从监控中看到苏念可登堂入室的画面。


这是她和厉之洲白手起家,一点一滴攒钱买的房子,房子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和巧思。那时候她觉得这个房子就是她盛放余生幸福的地方。


可如今,厉之洲竟然已经不管不顾地把别的女人带回家了?


姜弦锦几乎一下子从床上翻坐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回去跟他们算账。


腹部刀口的疼痛,让她找回了一些理智。她受虐狂一般地盯着手机上的画面。


厉之洲大概是喝醉了,苏念可跌跌撞撞地扶着他走向沙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苏念可栽进了他怀里,两人双双倒在了沙发上,以极其暧昧的姿势。


姜弦锦目光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这个六万块的沙发脏了。


苏念可温柔体贴地给他倒了水喂他喝下。


厉之洲边喝水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明晃晃地展示着什么叫做一往情深。


然后苏念可又将他扶上了楼。


姜弦锦觉得自己挺无聊的,竟然对着静止的画面看了一个小时。


但是这一个小时里,苏念可并没有下楼。


孤男寡女,又是白月光和初恋,正如干柴和烈火,会发生点什么不言而喻。


姜弦锦深吸了一口气,卧室也脏了。


此刻,她倒是有几分庆幸。


庆幸她跟厉之洲是分房睡的。


当时她查出怀有身孕之后,厉之洲便提出了分房睡。


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觉得这样会影响夫妻感情。


但厉之洲那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


于是厉之洲便顺理成章地睡到了次卧,美其名曰不想影响她的睡眠。


久而久之,两人便形成了分房睡的局面。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查出怀孕的那天,刚好是苏念可回国的日子。


昔日的好友给她办了接风宴,厉之洲也去了。


大概从那时起,厉之洲那段药石无医的年少爱恋便又死灰复燃了吧。


而她则变成了婚姻的摆设,变成了蚊子血。


想到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想到自己的百般隐忍和挽救,姜弦锦觉得喉咙无比艰涩。


而今,她已经心灰意冷。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厉之洲也没闲着,还上了两次新闻。


一次是在慈善晚宴上拍下了价值五百万的钻石项链。


可是她喜欢的是珍珠和玉石。


喜欢钻石的人是苏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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