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里后,我心情有些低落,无心游玩。回程途中,再次经过双喜镇,却听闻那位新娘子还是死了。而这时候,我又听闻修筑河渠的河工,不只一个死亡。虽然原因各自不同,但事情却扑朔迷离。”
“回来后,我将此事禀明了父亲,请他一定要彻查这事。而恰巧父亲那段时间,也留意到了这事,只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经过调查,得知那名河工是因为发现了河渠被偷工减料,不愿百姓遭难,想要揭发此事被活活打死了。还被抛尸大海,制造成意外。”
“未雪也听过这事,这个案子当时牵连挺大,许多官员都获罪了,就连一些朝中要员也被证实牵涉其中。”
“是的,案子虽破了,也给了枉死的河工一个交代。但我午夜梦回,却总是忘不了那名女子穿着火红嫁衣奔向她情郎墓碑的样子。之后,我就写了《双喜门》。在戏中,女子一头撞向了墓碑,与她的情郎一起幻化成了河神,世代守护着那条河渠和沿岸的人们。”
曾经唱过数百场《双喜门》的未雪,当然知道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但她从不知道背后的故事是这样,更不知道这出脍炙人口传唱大江南北的戏曲,是一位十三岁天才少年之作。
她更不敢相信,那位只存在于传闻中、无数人好奇他庐山真面目的戏曲大师,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名小少年。
“未雪姑娘,这件事终归有些冒险,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取消。无论如何,晚枫也感激你此番愿意襄助之情。”沈知礼弯腰一拜。
“公子言重了。”未雪也连忙还礼。
因为是瞒着人过来的,杜家人如今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注目之下,沈知礼也不好多留。重新披上了斗篷,从后门离开了。
未雪小心翼翼地拂过一个个小折子,心绪久久未平。
她最崇敬的两个人,原来竟是同一人。
“未雪姐姐,你真的要帮杜公子?”元雨虽然不知道那折子上写的是什么,但沈知礼说这事有风险,她可是听明白了的。
当然她也很吃惊,杜公子竟然就是折柳先生这件事。
还真像爷的风格,总是会让人这么吃惊。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只是冒一点险。”未雪如此道。
“可是......”
“放心吧,公子虽说有风险,但这出戏写得很隐蔽,许多地方连圣人听了都会引发思考。说不定,不但不会有风险,我们还会得到圣人赏赐呢。”
沈知礼回到府中,刚在书桌后坐下,揽春便端着热茶过来了。
“你没走?”沈知礼动作顿了顿问道。
“回公子的话,大娘原本是要让我走的,但她拗不过我和揽禾,便同意让我们留下来了。”
“这是何苦!”沈知礼摇头叹道,却也没再坚持。
揽春前世便对他忠心耿耿、为他付出良多。今生有幸重来,怎么也得护持住这一颗颗丹心。
揽春心中一喜,公子没说什么这便是同意她留下来了。
沈知礼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瓶,交到了揽春手上。
“擦擦药吧,头都磕破了。”
揽春接过药瓶,攥在手心,心中又涩又感动,“谢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