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宋闻放下书。
他十分自然地朝我伸手,仿佛我们已经是一对相处多年的伴侣。
「饿吗?我让人做了宵夜,正好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当年未道明的赌约是什么,宋闻带我回家又是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东西。
但我还是乖顺地走上前去。
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足够识时务,从不做无谓的挣扎。
不仅如此,我还自私功利,趋炎附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刚进娱乐圈时我和谢延还因为这事起过争执,他总觉得我变了,可他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谢延有个幸福的原生家庭,只是十岁家中变故才来了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长是他母亲的旧识,对他颇为照顾,他几乎没吃过什么苦。
可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一出生就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
在阳光照不到的楼梯间和宿舍角落,顺从和讨好是我学会的第一课。
而这么多年,我唯一一次不识时务,就是黄德石逼我交出谢延那次。
「意欢。」宋闻忽然开口。
他语气温和:「吃不下的话就放着吧,太晚了也不好消食。」
我乖乖点头,放下手中的勺子。
他简单收拾了下餐盘:「你先休息会,我把这些拿到楼下。」
我继续乖巧应好,过了两秒,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得忘了控制表情。
「您的伤……」
宋闻的腿好了?可他在庆功宴上明明也是坐着轮椅的啊……
「这几年膝盖的旧伤恢复了不少,」宋闻笑了笑,「只是目前还不能连续走太久。」
「您还这么年轻,康复是迟早的。」
我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有些震惊。
我查到的那些资料,竟然只字未提宋闻能站起来这事。
我默默打量起眼前的房间——墙壁、家具、地毯都是暗色调的,整个房间摆设十分简洁,唯一的装饰竟是床头的一株茶花。
几年前我为了和一个喜爱花卉的导演搭上话,专门去学了花艺,所以一下认出那株茶花名叫黑鸟。
柔和的室内光下,黑鸟暗红色的花瓣上像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
只是黑鸟虽然好看,却不是什么名贵稀有的品种,也不适合被养在室内。
宋闻怎么偏偏将它摆在卧室?
还没等我想明白,忽然,我五脏六腑泛起一阵燥意,紧接着,迅猛的情潮在体内疯狂涌动。
四肢一软,我倒在了沙发上。
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
宋闻在刚刚的汤羹里下了药??
我难受地蜷缩在沙发上,这个药效来得十分强烈,顷刻间就能吞噬人的理智。
等宋闻回来时,我已经衣衫凌乱,浑身通红,快要神志不清了。
「意欢?」
宋闻一愣,似乎也很是意外。
但他很快也明白过来。
他将毛巾打湿敷在我额头上,我终于得以恢复一点意识。
宋闻表情严肃:「抱歉,底下的人会错了意……估计是你在宴会上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那杯‘酒’?
难怪!我今晚一直隐隐有些眩晕感!
没想到啊。
谢延为了保护许瑶而亲手递给我的酒,竟然是被下了药的。
微凉的指腹抚过我的眼尾的泪痕。
宋闻轻松把我抱起,转身放到了床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替我盖好毯子后,只合衣躺在我身边,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睡吧。」他手背碰了下我滚烫的脸颊,「药效应该再过一会就散了,放心,我不会碰你。」
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稍稍落了下来。
可是很快,体内热潮再一次翻涌,且一次比一次来的迅速猛烈。
再这样下去,该担心的明明是我能不能忍住不睡了宋闻!
我死死咬住嘴唇保持清醒,生怕溢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这该死的药性太厉害了,我刚入行时也曾遭人暗算过,那次也远没有这次这般难熬。
我大汗淋漓,咬着枕头煎熬了很久,最终还是被彻底蚕食了理智。
我一点点地住宋闻身上蹭过去……
男人倏地睁开眼睛,掐住我的手腕。
我一下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啊我的天!
这踏马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宋闻垂眸扫了我一眼,他呼吸一沉,眸底也变得晦暗幽深。
我迟钝地低头,这才发现,我此刻和没穿衣服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欲哭无泪。
宋闻捏着我手腕的力道丝毫未减。
隔着一层薄薄的绸缎衣料,我能感受到他极力忍耐的、紧绷的身体。
过了几秒,宋闻缓缓松开了我。
他打开床头的灯,替我拨开被打湿的头发,观察了我几秒便下床给林诚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语气有点冷。
挂断电话后他喂我喝了点水。
「药效大概半小时,现在还剩五分钟。」宋闻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再忍一忍。」
「你放心,这次的事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原来才过去半小时吗?我怎么感觉天都快亮了……
五分钟后药效一过,我精疲力尽直接昏睡了过去。
小说《谢延黄德石》 第五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