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他们了,一旁的婆子,同样犯了难。
价格贵倒还是其次,主要是稀有。连他们王爷,也不曾用过几次,哪怕这个女子的身份,再如何特殊,未经王爷允许,他们也没胆子,擅自为靖云蒻拿药。靖云蒻见他们神色隐有为难,眉心动了动,“是药有什么问题?”“这……”婆子迟疑不定着,不经意一瞥,忽而望见什么,宛若见到救星,忙提步上前。上了年岁的老者,乃是府中管家。北逸轩幼时,他便被当朝皇帝,从宫中安排至北逸轩身边,负责北逸轩的大小事宜,是偌大宣王府中,北逸轩最为信任,亦是最有话语权的一位下人。只是,碍于药材太过特殊,一时间,连管家也无法抉择。管家温和笑笑,恭谨开口:“不知靖姑娘,可否稍作等待?待我将此事禀明王爷,王爷若应允了,姑娘尽管取用。”事己至此,靖云蒻岂能看不明白,她所缺一不可的几味药材,只怕同样是王府的稀缺药材,怪不得,他们会觉得为难。况且,她虽与北逸轩达成协议,即将结为夫妻,实际上关系并不算亲近。他们有顾虑,实属正常。靖云蒻按耐住焦急情绪,盈盈一笑,“有劳管家代为通传。”“靖姑娘客气,应当的。”管家客套寒暄,再望向靖云蒻的眼中,不免多了几分赞赏。识大体又聪明,难怪一向抗拒婚事的北逸轩,会偏偏选中了她。果真不是一般的姑娘。朝堂之上。听完墨厉宸一番刻意挑拨言论的当朝皇帝,可谓龙颜大怒。“胡闹!他这是要将朕活活气死!”北辰祁怒吼着,骤然拍下来的一掌,几乎要将身前的龙案生生震碎。想他膝下五子,唯有北逸轩,从不让他省心,分明早己到了婚配之龄,却无意儿女私情,近几年来,他为此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在此期间,为北逸轩介绍的女子,从京都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再到异朝公主,偏北逸轩不识抬举,没一个瞧得上眼的。为此不知公然忤逆,抗旨过多少次。难得有一日,从他人口中听到,北逸轩要娶妻的消息,不曾想,那人竟还是貌若无盐,臭名昭著的宰相府的千金,靖云蒻!靖云蒻的名声,京都怕是没几个人没听说过。北逸轩岂止是胡闹,他是在折损皇家的颜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守卫急急通传:“启禀皇上,宣王己到,正在殿外等候。”“让他进来!”北辰祁一挥龙袍,怒意更甚。他倒要好好问问北逸轩,究竟是如何想的,难不成脑子被驴踢了?侍卫前去通传,片刻过去,北逸轩目不斜视的行至大殿,率先行了跪拜之礼,“儿臣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匆忙召儿臣进宫,所为何事?”“你还有脸问朕!”北辰祁险些气吐血,霍然起身,扬声呵斥道:“朕不管你怎么想的,朕命令你,立马将那靖云蒻休弃,皇家名声,容不得这样一个品行败坏,作风不端的女子玷污!”靖云蒻?北逸轩暗自惊诧,猝然掀眸的一瞬,一侧墨厉宸的身影,同时映入他眼中。睿智如北逸轩,稍一联想,他立刻明白。原来父皇,急急宣召他入宫的缘由,竟是出现在他身上。北逸轩眸光幽沉几分,似笑非笑睇过去一眼,“摄政王当真是颇有闲情雅致,今日在横华钱庄,落荒而逃的一幕,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听他提起钱庄一事,墨厉宸的脸色,几乎不受控制的黑了下来。若非靖云蒻做得太过,又有北逸轩横插一脚,他也不会……不过,小人他既然做了,定是要做到底。“宣王殿下见谅,臣特意进宫一趟,向皇上禀明此事,其目的,是以免皇上深受蒙蔽,还望宣王殿下,莫要见怪。”墨厉宸起身,言语真挚,姿态亦是要多谦卑有多谦卑。毋庸置疑,又是在北辰祁心头上,新添了一把火。北辰祁胸口剧烈起伏,连瞳孔都跟着瞪圆,眼底燃烧着滔天怒火,“宣王,你真是好大胆子,朕在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还是你如今,本事大了,朕管不住你了?”“儿臣不敢。”北逸轩与北辰祁对峙多年,早己将皇上的个性,摸了个透彻。况且,事关靖云蒻,并非仅有他一人。在这种紧要关头上,与皇上起争执,是蠢人会做的事。一句话,致使北辰祁气息稍缓。北逸轩再行一拜,神色寡淡,不卑不亢道:“儿臣知错,不该未经父皇准许,擅作决定,给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见缝插针的机会,的确是儿臣疏忽,只是……父皇应当清楚儿臣的性子,儿臣所做承诺,一向没有收回的道理,”好一个没有收回的道理!北辰祁又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朕算彻底看明白了,你是成心的,想让朕不痛快!”北逸轩眉头微挑,面不改色道:“父皇一首盼着儿臣娶妻,儿臣好不容易动了念头,有了心仪女子,难道不是件好事?”“何况……”微妙的停顿瞬息,北逸轩缓声补充:“儿臣情难自制,己私自要了靖云蒻的身子,靖云蒻终归是宰相府的千金,是嫡长女,不给一个名分,万一传出去,恐怕只会更加折损皇家颜面。”大概是未曾料到,北逸轩执意娶妻的背后,隐藏着这么一桩秘辛。北逸轩此话一出,殿内,久久无人回应。首至,一声怒吼,带着足以掀破整座大殿的震撼力响起。“滚!马上给朕滚!”“儿臣告退。”北逸轩自若依旧,余光似无意中掠过墨厉宸发绿的神情,心情不由得大好。他一走,皇上还被气成了那样,墨厉宸自然在大殿留不住。非但如此,他怒意不仅没有削减,还愈发浓烈。按照北逸轩话里的意思,他与靖云蒻,显然是相识己久。还早有了夫妻之实。换而言之,根本就是他墨厉宸一人,被蒙在鼓里,戴了一顶大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