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时候,白锦绣的嘴角即使是她自己再不愿意,还是挂了几分的苦涩。
“以后,你和家里的人一样,叫我大小姐吧。”“是,瑞雪知道了。”瑞雪这时候己经搭手,扶住了白锦绣的手腕。她几乎是托着白锦绣的手臂的。“终于,到家了。”抬头看向了大门上的三个草书的大字“行止园”,虽然经过了十几个年头,这块匾己经显得破旧了,红底的大字也褪了些颜色下去,可是那些抹不去的记忆,却在一瞬间扑面而来。“一失足成千古笑,再回头,却是百年人。”家里的如意门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只是门上的这块父亲亲笔写的这几个字没有换过,就连门口处的这对小石墩子还都是原来的样子,记得在她小时候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在这两个石墩上踩着小小的一双绣花鞋,跳上她的那辆漂亮的绣轿,或者是踩着这对石墩,站在父亲的面前,花一样的笑。拍开门以后,竟然还是二十年前到白家当差的老谢,只是他的腰比白锦绣的印象里更弯了些。“大小姐。”他才跪了下去,白锦绣却连笑也忘了,门才一敞开,她就在瑞雪的搀扶下迈进了门。倒座的房子还都是原来的样子,父亲像是只仅仅的粉刷过,就连前面的那些在廊上挂着的风铃还是老的那个,己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走到了二进的门前,仰头看过去,花开富贵的牡丹描着金线,白锦绣还记得这是金朝的规矩,如果家里有的是嫡长女的话,这二进的门上就是一对牡丹,左右门都是一样的团纹图案,如果家里是嫡长子,便会换上一对幼狮的图案,但等到了长子及第之后,才能换成瑞兽,否则便不能更换的。叫开二进的门的时候,己经是一对老嬷嬷手拿着一对红灯笼,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左右。“大小姐?”“我的天啊,是大小姐!”两个嬷嬷这时候也跪了下去,连带院子里的小丫环也跟着跪在了白锦绣的面前。站在二进的门口处,看着正院的垂花门,看着眼前那只硕大的荷花缸,看着院子的青砖上摆着的一只又一只的花盆,因为己经是冬天的季节,只有一些枝蔓在。白锦绣握着双手,眼睛在这时候闭了又闭,眼里己经有说不出来的高兴,可是,流下的却是滚烫滚烫的泪花。“锦绣夫人,您这是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瑞雪一时间还改不过来口来,扶着白锦绣的手臂,她明显感觉到白锦绣在颤抖着,以前无论是什么时候,即使是生死一刻的时候,瑞雪都没有见过锦绣夫人这么激动,就在她稍愣的时候,从东侧厢房里走出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的是一件青布首身的大衣,头戴着西方平定巾,用一块椭圆的和田玉束着,这个男人的手还扣在腰上,显然腰带并没有系好,脚上的靴子穿着,却有一条裤腿还在靴筒里,没来得及整理。“锦绣?”白锦绣并没有等自己的父亲走到她的面前,就己经跪了下去。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压着花边的六福襦裙的压脚己经铺在了青石之上。“父亲,女儿不孝。”还没等白锦绣说完,白方己经急忙跑了过来,双手搭在女儿的双臂之上,倒竖着眉的的就往起拉自己的女儿。“让女儿把话说完。”白锦绣拂开父亲的手,眉目轻淡,并未有半分的描绘,素颜垂下,看着自己的锦裙。“女儿是被人休回家门的,这是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