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齐思晚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周淮年。

苏云歌眼中闪过喜色，也偷瞥了眼周淮年。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弯下腰，用逗弄的口吻问道。

“为什么要我做新妈妈呀？是你们的妈妈对你们不好吗？”

周曼哼了一声，叉起腰告状。

“她才不是我们的妈妈呢！她就是个坏女人！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周轩眨了眨眼睛，神情落寞：“我们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们稚嫩的话音却像生锈的钝刀，在齐思晚心上反复割磨。

好像她来到这个家以后所做的一切根本无人在意，也无人承认。

她眼见周淮年的目光渐渐冷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才艰涩地开口：“我对他们怎么样，你和婆婆都清楚……”

话音未落，周淮年皱着眉头打断。

“别说这些没用的，做完检查就走。”

话落，他和苏云歌一人牵起一个孩子转身离开。

齐思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极了一家四口。

半晌，她才迈动僵直的双腿默默跟上。

逛街的时候，两个孩子牵着周淮年和苏云歌的手有说有笑。

而齐思晚则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这欢乐之外。

他们逛到一处路口，眼见天色渐晚。

苏云歌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周淮年。

“淮年哥，我爸最近一直念叨你呢，他在家准备了晚饭，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这话说得暧昧，齐思晚呼吸都紧了一瞬。

周淮年闻言沉默片刻，转身看向齐思晚。

“你先带孩子回家，不用给我留饭。”

齐思晚怔了瞬，忍下心底的抽痛，低声开口。

“这么晚了，让人看到传出去不太好吧……”

苏云歌察觉到了齐思晚的情绪，对她笑了笑。

“嫂子别误会，我爸爸找他是有事要谈，我们啊，都是干正事的人。”

她说着，娇俏地往周淮年身边凑了凑。

周淮年皱着眉头扫了眼齐思晚，冷斥道：“小人之心，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话落，他直接转身离开。

苏云歌朝齐思晚挑衅地笑了笑，转身小跑着追上周淮年。

“淮年哥，等等我！”

周淮年明显慢下步子，等她追上，才并肩远去。

齐思晚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布袋。

两个孩子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情绪。

周轩朝她做了个鬼脸，故意大声嘲讽。

“让你对我们不好，新妈妈一来，爸爸就不要你了。”

周曼得意地说：“我们会跟新妈妈在一个桌上吃饭，还会把好吃的绿豆糕分给她！”

齐思晚抿着唇看着他们，只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一走了之。

半晌，她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拉着两个孩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

槐花村。

冯兰菊正坐在院子里择菜。

见齐思晚单独带着孩子回来，便问：“淮年呢？”

周曼抢话说：“爸爸跟新妈妈走了！”

“新妈妈？”

冯兰菊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齐思晚。

“你都怀了孩子还留不住男人？”

她继续择菜，不满地嘟囔了句：“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齐思晚呼吸一窒，刚要开口。

周轩和周曼一边拉扯着她的手，把她往厨房拖，一边耍赖般的叫嚷。

“我们饿了，你快去做饭！做饭——”

齐思晚太阳穴突突的疼，深吸一口气将双手一把抽了出来。

冯兰菊见状，将一把菜摔进笸箩里，霍然起身。

“怎么，你这才刚怀上就想撂挑子了？”

齐思晚呼吸发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了吗？我可以去做饭了吗？”

冯兰菊噎了一下，将笸箩朝她一递：“拿去！”

齐思晚接过笸箩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身后，冯兰菊似乎还觉得没占上风，又不满地嚷道。

“菜都给你择好了，你就炒一下的事，这么伺候你了，还甩脸子给谁看哪！”

两个孩子紧接着告状。

“奶奶，我们不想要她怀孕，她有了新孩子之后对我们一点都不好！”

齐思晚攥紧了手中的笸箩，加快脚步躲进厨房，反手将门关上。

她疲惫地在灶洞前坐下，开始烧火。

灶洞里传出的烟熏红了她的眼睛。

她看着燃烧的火苗，只觉得自己可悲，要躲在厨房才能有喘息的余地。

姐姐临终前的嘱托却又在她脑海响起——

“思晚，当初姐姐救你一命，从没要你报答什么……”

“但淮年和小轩小曼，我真的放心不下……你可不可以代替姐姐，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句话就像绕在她颈间的绳索，时时刻刻吊着她……

做好饭后，齐思晚一口也没吃，直接回房早早地歇下了。

夜半，齐思晚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哭闹和叫喊。

“齐思晚！”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摔在墙上！

齐思晚猛地惊醒，就对上周淮年怒意滔天的眼。

“你竟然对两个孩子下手！还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