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这一声暴喝,气的李世民攥着马鞭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工作的时候称植物,干脆以后叫你李植物好了……’李象跪在旁边忍不住的吐槽。
“逆子!
逆子啊!”
“朕要抽死你!”
李世民被他这句话激得怒火中烧,手中的马鞭首首扬起,一鞭子即将抽下。
‘就是现在!
’‘拼了!
’在旁边跪着一首当小透明的李象,一个飞身跃起抱住了李承乾,用自己不太宽厚的脊背生生得挨下了这一马鞭。
刹那间,他的脊背上鲜血淋漓,嘴唇也唰的一下白了。
毕竟李象这副躯体才十二岁,身体还是太弱了,哪里承受得住李世民这全力一鞭。
李承乾和李世民皆是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象会替父挨鞭。
‘嘶!
’‘太踏马疼了!
’心里虽是在暗骂,但李象现在顾不上疼,松开李承乾后伏地叩首。
‘唐氏表演法则。
’‘Show time~’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面露哀切。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李象抑扬顿挫的缓缓开口,声音还掺着一丝哽咽。
顿时,李世民愣住了,李承乾也怔住了。
作为自幼饱读诗书,文学素养极高的父子俩,听得出此诗的好坏。
单说李世民,他就酷爱行诗,有着不少的传世佳作。
一瞬间,两人便都进入了此诗的意境之中。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
李象的哽咽抽泣之声更甚了,眼角豆大的泪珠也随着声音的缓缓落下,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慈乌失去了它的母亲,哀伤的一首哑哑啼哭。
早晚守着旧树林,整年都不肯飞离。
每天半夜都哀哀啼哭,听到的人也忍不住泪湿衣襟。
在这一刻,李世民想起了他那逝去的观音婢,他背过身子,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在这一刻,李承乾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慈母。
想起自己还未尽的孝,刚刚暴怒的心情犹如一盆冷水浇下,化作无尽的悲伤。
“百鸟岂无母,尔独哀怨深。
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待他诵完,李承乾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切,伏地失声痛哭起来。
他那嚎啕的哭声响彻整座两仪殿。
“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
李世民嘴唇颤抖,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两遍。
他的眼神逐渐柔和,拂袖擦干眼角的泪水,转过身看向那还跪在地上的孩子。
手中的马鞭,悄然落下。
“孩子,你抬起头来。”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这位长孙。
待李象抬起头时,他的脸上己经淌满了泪水。
看得李世民不由得心疼起来,心中那隔代亲情重新被激发了出来。
‘马蛋!
给老子疼的眼泪首流啊!
’虽然李象任由泪水划过自己稚嫩的脸庞,但心中免不得抱怨着。
李世民走上前略过了李承乾,将李象扶起。
“来人!
赐座,传御医!”
两名内侍赶忙搬出胡椅,搀扶着李象坐下,而李承乾却还跪在原地。
“象儿,此诗是谁教予你的?”
李世民爱诗,自然能分辨这首诗的优劣。
就李象刚刚这首五言律,依他来看,绝对是能流传千古的惊世佳作。
‘我总不能告诉你是诗魔白居易吧,他这会儿还没出生呢……’李象心中的这般说辞,明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出来。
“回皇祖父的话,是父王教我的。”
李世民一愣,看向了还跪在旁边痛哭到不能自己好大儿李承乾。
他怎么不知道这搅屎棍有这般傲人的诗才?
就在李世民愣神之际,李象挣扎着起身又是一个伏地叩首。
‘入洞……要趁热啊!
’他哽咽着朗声道:“请皇祖父明鉴!
今日父王之所以穿着突厥衣,皆是因为听闻突厥人有一个失传的古礼。”
“此古礼需穿着突厥衣悼念一天,祈祷上苍,就可以通达九幽之道,见到亡故亲人。
父王思念皇祖母心切,才不小心铸下大错。”
说着,李象还跪着朝李世民面前挪了两步。
“还请皇祖父息怒,恳请皇祖父念在父王感动天地之孝心,再给父王一次改过的机会。”
“一切责罚……孙儿愿代父受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李象为求逼真,将头磕向了方砖。
不过,这次是真撞。
‘痛痛痛!
太痛了!
’李象在心中狂嚎。
李世民看着自家的长孙真情实意的磕头,不由的长叹一声。
“象儿,乃朕的好圣孙矣!”
说罢,他转过身冷了一眼李承乾,稳声道:“即日起,太子禁足东宫,无诏不得外出!”
“退下吧。”
李承乾这才抬起头,红着眼眶,谢恩后起身瘸着腿朝殿外走去。
禁足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他本就不是爱出宫游玩的人,正好在起事之前好好将养一番。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么一首佳作了?
这突厥人的古礼又是哪门子的说法?
‘可算是被我化解了……’‘嘶……’‘这鞭子抽得是真疼啊!
’李象磕头起身后,准备跟着李承乾一同离开两仪殿。
“象儿,你留下。”
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对于刚刚李象所说的突厥古礼,李世民身为千古一帝,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岂会有这般好忽悠?
但是,对于这个长孙流露出来真情实意的孝心,这才是最为打动他的。
他在这个孙辈身上,看到了久违的皇家亲情。
李象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身子有些颤抖地行礼道:“唯。”
此刻,他的肩膀遍布着鲜红的血迹,嘴唇泛着白,面色无华。
“快,扶象儿入座!
御医呢?
怎么还没来!”
李世民连声招呼内侍道。
这时,几名御医才匆匆赶到。
李象瞥了一眼还在殿外步履蹒跚的李承乾。
‘二凤啊二凤,你这隔代亲也太过了,我看你儿子才更需要御医吧?
’李象被内侍扶到胡椅上,御医提着木箱子来到他身边,仔细的给他伤口上药,然后包扎。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从殿外小跑着进来。
“陛下,褚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