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那给陆桀药膏的小姑娘提着篮子来到了一个院落,小心翼翼回到自己屋子,关上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身后却响起了一声淡淡的声音:“回来了?”
孟心缇吓得手中的篮子都掉在了地上 ,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老妇人手中拿着佛串坐在软榻上,目光都落在孟心缇身上。
不过一瞬,孟心缇原本的惊吓立刻消失不见,勾起了唇角快步走到了老妇人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勾住了她的胳膊:“祖母,您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息。”
孟老夫人伸手戳了戳孟心缇的额心:“你也知晓如今多晚了,你一个堂堂孟府五姑娘,大半夜不待在闺房里,又跑去听雪阁去,若是被旁人看到,乱嚼舌根,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出现在听雪阁的小姑娘不是旁人,正是这孟府的五姑娘孟心缇。
“祖母……”孟心缇将头靠在了孟老夫人的肩上,语气都是撒娇:“今儿个不一样,今日是小娘的忌日……”孟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孟心缇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你小娘年纪轻轻就离开实属可惜,也难为你这个做女儿的这般有心了!”
孟心缇的小娘离世的时候,孟心缇才五岁,她小娘离开之后,老夫人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就带在了身边自己养着了,一转眼她己经快要行笈礼了,这么多年来因为祖母的庇护,她在孟府里也过得无忧无虑。
孟心缇笑了笑,老夫人嘱咐了她几句,就让她早一些歇息,虽然知晓今儿个孟心缇是去了听雪阁,只不过眼下看到小姑娘回来了,老夫人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诶,祖母,您可听说今日哪个院落中有小厮受罚么?”
孟心缇突然想到听雪阁里的人,歪了歪脑袋开口问道。
就在这时候,孟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正端着一小碗的安神汤药走进来,笑着将那安神汤药端到了孟老夫人面前,面目慈祥,笑着开口道:“这老夫人如今同孩童一样,知晓五姑娘去了听雪阁,这汤药说什么也要等着五姑娘归来才肯喝……五姑娘如何知晓的?
听闻今日那流音阁确实有个侍卫犯了错,被辛姨娘下令打了一顿。”
原来是辛姨娘院落中的人啊!
“怎么回事?”
老夫人将那汤药一饮而尽,孟心缇拿来了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就听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开口问。
“这事说来也是那侍卫犯了错,听说是家中老母病重,所以那侍卫才会一时糊涂,偷拿了流音阁里的花瓶想要出去换些银子……原本这件事情是要报给大夫人的,不过许是辛姨娘觉得那侍卫可怜,责罚了一顿之后也就没有报给大夫人了,这事儿,我也是傍晚时分听底下的人说起的。”
秦嬷嬷的一句话却让老夫人哼了一句:“越过了当家祖母私自处罚了那底下的人,我看不是她心善,是她想借着这事儿立威,这么多年也学不聪明,罢了罢了,这后院啊!
女子多,是非就多,我是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嬷嬷,扶我回去歇息吧!”
孟心缇也站了起来,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眨了眨眼睛,听着秦嬷嬷的话,心中嘀咕着那侍卫也是个可怜的,想来今日辛姨娘为了立威,定然是下了狠手,否则一个少年郎也不至于脸色那般的苍白。
等到老夫人离开了孟心缇的屋子之后,一首伺候这孟心缇的杏雨才走了过来:“姑娘,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们瞧着老夫人屋里熄了灯您才出去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老夫人就这么来到了姑娘屋子里等着,摆明了就是知晓姑娘出去了。
孟心缇笑了笑,毫不在意道:“祖母这清心院不大,她有心想知晓我是不是出去了,定然是会知晓的,更何况我就算今日我没有同祖母言明,她也明白今儿个是我小娘的忌日……”杏雨点点头,走到了孟心缇身边,伸手想要为自己姑娘家发髻给拆开,却是惊讶道:“咦?
姑娘的耳坠子,怎么只剩下一个了?”
孟心缇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真的掉了一个,这下她心中可算是有几分着急了,倒不是因为耳坠子不见了,而是想起了祖母刚刚的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更半夜偷偷跑出去,若是真的被人捡到了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有十张嘴巴也是解释不清的。
“想来是掉在了路上了,如今天色己晚,现在出去定然是寻不到的,只能等明儿个天一亮,我再沿着今夜出行的路去找一找。”
因为耳坠子不见了, 一个晚上孟心缇都没有睡好,心中有些忐忑,担心被旁人捡了去生了什么事端。
……听雪阁。
陆桀给自己的后背上了膏药,将衣裳穿好了,可是脸色依旧是苍白的,这时候,外头一阵鸟鸣声, 陆桀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打开了窗户,只见外头早己经站着一个黑衣人等候着,看到陆桀的一瞬,立刻单膝跪地:“主子。”
“速度倒是不慢。”
“属下从京都一路跟着主子来到益州,一刻也不敢耽误,看着主子住进了孟府,只敢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来拜见主子。
主子放心,孟府周遭并没有设下埋伏,主子此番在孟府住下,除了益州知府刘云青和通判孟贾,无人知晓。”
“嗯, 如今我这废太子的身份,就算他们知晓了也只会避之不及,谁还敢上前来讨我这个晦气。
京都如何了?”
陆桀站在屋子里,月光落在了他身上,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却掩盖不住他周身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