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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的内容鱼龙混杂,我没有时间理会。

“快点躲起来,时间不多了,记住,阴娃一定不能丢,那是你的底牌。”

耳机里不断传来女孩焦急的声音。

我环视一周,阁楼各种杂物堆叠在一起,由于搬家匆忙,这边几乎没有怎么打扫。

老公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思考,我赶忙躲进角落的废旧衣柜中。

吱呀——

小阁楼年久失修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我可以感受到老公异常沉重的脚步,靠近小阁楼。

我不敢开灯,甚至连大呼吸都不敢,只能抱着手机,蜷缩在衣柜里。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将窗帘吹开。

月亮终于出来了,月光从窗户透过来,照在老公的身上,地上倒映出老公的影子。

我紧紧用手捂住嘴巴,一动都不敢动。

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到老公的背部开始长出一条又一条尾巴。

他的眼睛越发的鲜红,在夜色里鲜红得发亮。

“老婆,老婆,快出来呀,是不是在跟我玩躲猫猫呢?”

越发诡异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在小阁楼里响起。

我可以感受到他在小阁楼里走了一圈,然后慢慢靠近衣柜。

我害怕得紧紧闭上眼睛,忍住哭腔,死死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他在衣柜面前停留了几秒,这几秒对我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随后,我看着他转身走出了阁楼,嘴上依旧温柔地叫着我。

身后耷拉的尾巴拖在地板上,随着他的走路,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门缓缓地虚掩上,直到完全听不到老公的脚步声。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像一条溺水的鱼,疯狂呼吸着空气。

“那不是尾巴,是临近夺舍,娃娃身上长出来的头发,疯长的头发。”

女孩的声音已经不如先前那样焦急。

在我耳机里,她的声音淡定得可怕。

“我去,妈妈我害怕,他真的就从身后长出来了。”

“救命,如来佛主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急急如律令,快来救我。”

“好了,我已经打算尿床上了。”

“我是可以呼吸了吗?”

“姐妹快跑……”

和女孩淡定的语气不同,弹幕疯了。

“你还想继续吗?月亮出来了,时间不多了,当月光照到槐花树冠正中心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没有被阳娃找到,时间到了,阴娃也会将你吞噬的。

你必须赶紧找到阳娃破局,不行就立刻将阴娃的眼睛毁掉,自己活下来。”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阴娃,看着阴娃,久久没有回应女孩的话。

很奇怪,虽然女孩只是询问我的意见,但她总是强调破局的不可完成性,给我一种她期待我放弃老公独自存活的感觉。

“我天,这个姐妹难道要放弃老公自己独活了吗?”

“不是,楼上说话那么难听?你遇见这种事情,估计一开始就放弃自己爱人了吧。”

“尊重姐妹的选择,走到这一步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主播勇敢+1,要是我遇见了这种事,估计一开始自己就吓得昏过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将娃娃塞回口袋,小心翼翼打开衣柜门,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慢慢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行动给了全部人答案。

我正想站起来观察情况,后颈处却忽然感受到湿冷的东西往我身上爬。

我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身后。

老公正站在衣柜旁,笑脸盈盈地看向我,那双鲜红的眼睛雪亮,闪着狩猎成功的光芒。

“老婆,找到你了呢。”

他笑得越来越开心,嘴角咧开,像是延伸到了后脑勺。

“啊----”

我大声惊叫,手脚并用地往前跑,眼看就要跑出小阁楼,却被他疯长的头发缠住双腿,猛地将我往后拉。

手机砰的一声,从我手上飞出。

“娃娃的弱点永远在它的眼睛……”

耳机传来女孩最后的声音,便断开了连接。

阴冷的长发紧紧地缠绕着我,压到我的胸膛,让我呼吸越发困难。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头发将我缓缓拖向老公,我抓准时机,利用戒指上的机关,猛地打向老公的眼睛,他一时不察,被我刺伤双眼。

发上的力度一轻,他痛苦地捂住眼睛。

我借此机会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老公嘴角怪异的微笑收住,身后的头发更加疯长。

“老婆,你很不乖喔。”

我没有理会后面的动静,只一个劲地跑,然后猛地扎进老公的卧室,将门反锁,书桌、椅子、柜子……只要是我搬得动的,能接触到的,都被我挪到了门后,将门堵上。

房门外,老公很快赶上,门被他拍得吱吱作响,我知道这门抵挡不了他太久。

我需要尽快找到阳娃娃身。

手机没了,如今我能靠的只有自己。

老公自从搬家过来,其他地方基本没有这么久久待过,唯有他的卧室,是唯一满足条件的。

我将他的卧室翻来翻去,却始终没有找到娃娃的踪影。

门已经有些松动,紧迫的时间很难让人静下心来思考,但我别无选择。

床,桌子,衣柜,床,我将屋内可能藏的地方一一排除,看着老公最喜欢的书柜,上面的书崭新如初,没有一丝灰尘。

等等,没有灰尘?

娃娃是娃娃,老公是老公,就算娃娃再怎么玄乎,也不应该会去看老公的书。

竟然不会看书,不去碰书,书怎么可能那么多天,一点灰尘都没有沾染上。

我尝试地将其中一本最干净的书猛地抽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里面藏着一个暗格!阳娃就安安静静的放在那里。

来不及思考,我伸手去拿阳娃。

砰,卧室门轰然倒塌。

老公的身影出现在废墟之中,被杂物挡住步伐,身后飞舞的头发透过杂物的缝隙飞速扑向我。

拿到阳娃,我猛地侧身躲开,书柜应声破裂。

跑向窗户,果然可以打开了,看来女孩没有骗我。

头发再次向我袭来,我狠心直接往下一跳。

兹拉——

我落在门前小院的花坛上,脚上传来剧痛,应该是扭伤了。

但我此刻顾不上疼痛,立刻往槐树那边颤颤巍巍地跑去。

那些杂物阻止不了它多久。

夜晚的槐树,枝繁叶茂,将为数不多的月光都遮挡住,一片漆黑,仿佛是另一个深渊。

我走到槐树底下,疯狂地用树枝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随后用力咬破指头,将鲜血涂抹在阴娃身上,撕开遮盖住她眼睛上的胶布,将它扔进小坑里。

就差最后一把泥土,我就可以结束今晚这场闹剧了,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身后传来一声声巨响,我的脚上瞬间被东西缠绕,将我猛地拽开。

我腿受伤了,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

是已经挣脱束缚的老公,他利用身后的长发将我硬生生地拖到了他的跟前。

他冰冷的手缓缓靠近我的脖子,慢慢收紧,将我从地上提到半空,剥夺着我稀薄的氧气。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神情。

头顶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离小坑的距离不到五十厘米。

难道就这样死在这个夜晚里了吗,明明就差一点!

我忍不住地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晚上高度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欢欢,快走……”

眼前的老公忽然松开在我颈脖处的手,我落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氧气。

看着他双手抱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我没时间多想,用尽全身力气,在月光照射的最后一刻,将最后一捧土推向了土坑。

月光照在上面,耀眼的红光瞬间反射出来,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昏睡了过去,隐约听见老公呼喊我的名字。

9.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欢欢,你醒了?”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瞬间清醒。

看见老公一脸焦急的样子,我赶忙开口:“怎么样,是不是一切结束了?”

我本以为老公会有死里逃生的喜庆幸同我分享,可他没有。

“怎么了,我哪有什么事,你是不是直播太累了,发烧晕倒了好几天了。”

他伸手触碰我的额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没烧了呀。”

眼前的一切让我恍惚,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我急切地拿到自己的手机,看向手机上的日期。

5月26号,我昏迷了两天。

之后,我不断地试探老公,可老公好像对那晚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甚至我问他想搬到这里的理由,他也只是说喜欢就搬来了。

显而易见,他的记忆在往着合理化的方向发展。

我满怀心事回家,一度以为那只是我昏迷两天做的一个梦。

直到我回家,看到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上的娃娃,我才肯定,这不是梦。

娃娃经过那晚之后,肉眼可见的,原来血红色的眼睛变成的纯净的透明色。

经过这件事后,我对鬼怪学说抱有尊重且深信不疑的态度。

怕随便处置娃娃会有什么问题,我赶忙推掉工作拜访了有名的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这阴阳娃老衲确实略知一二。

这阴阳娃乃是一对情投意却得不到祝福,最终双双惨死的情人所化,煞气很重,阴阳相融却又互斥,万物相生相克……”

我将阴阳娃交给了圆悟大师处理,他大概的意思我弄懂了。

阴阳娃是不得善终的情人所化,专挑情人下手,选择考验情人之间的感情。

本身并没有多么难缠,破局的结局有一生、双死以及双生。

双生考验的正是清醒的那个人愿不愿意为另一半冒险。

选择独活下来的人,脖颈上会出现一个奇特的三角形标识,破局越果断,颜色越浅,阴阳娃陷入循环,祸害下一对情人,唯有双生破局才能打破循环。

后来,我尝试直播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粉丝记不记得24号那晚直播的事。

直播间的观众大都赞叹那晚的表演精彩。

除了我,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往着合理化的方向发展。

我尝试去找那晚直播间上帮助过我的女孩,却发现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人,她平台上的账号也被注销。

有好心的网友看我找她,贴心地将那天连线的截图发给我,离奇的是,没有一个人截到了她的正脸。

只有她脖颈处的三角形图案格外显眼。

黑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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