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舟走出宫门,抬头望了望天,耀眼的阳光,刺得他双眼通红。
贺家大房功名显赫,府上牌匾是由皇帝亲手所赐,“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京中武将无不羡慕。
以致贺家二房便以贺府自居。
许棠看着眼前这烫金二字的贺府牌匾,门口两座大石狮,威风凛凛。
口中含着鎏金圆球,就连那脚掌下踩着的都是油青玉石,好不气派。
贺之舟上前敲了敲大门,很快便有小厮开了门。
咣当。
大门打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小缝,从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谁啊?”
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当小厮看清楚来人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满脸惊疑:“贺……贺小将军?”
一个即将被问斩的人却出现在大门前。
贺之舟没有在意小厮的反应,冷声道:“我要见贺之源,劳烦带路。”
小厮颤颤巍巍堵在门前,声线有些发抖:“大,大公子不在府中,他带着少夫人回门了。”
“哦,是吗?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贺之舟说完直接推开大门,向府里走去。
其余人见状,连忙上前围住贺之舟,却不敢出手拦。
“贺小将军清留步,待小人去通传一声。”
其中一个服饰明显和旁人不同的人开口说道。
贺之舟看着眼前这些人,嗤笑一声,没有废话,直接强行闯入。
刚穿过走廊,便听见一声怒吼:”谁家宵小,竟敢在贺府闹事!”
迎面乌泱泱走来了一拨人,为首的人一脸怒气,气势汹汹。
两袖鼓鼓作响,一身华服,穿金戴玉。
圆润的脸配上发福的肚子,又粗又短的眉毛,两只绿豆小眼瞪得老大了。
“二叔别来无恙啊。”贺之舟幽幽开口。
那人身形一滞,险些没刹住车。
好在旁边小厮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让他跌一跤。
被称作二叔的中年男子,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小厮。
用手抚了抚小厮碰过的衣袖,顺势把手一背,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看向贺之舟。
本就不大的眼睛,被他这么一咪,更看不见什么了。
“原来是贺侄子啊,如果我记错的话,你此时应该在大牢里吧。难不成你越狱了,这可是死罪啊。贺侄子就算再想不开,也别连累了我们贺府。”
贺擎松上下打量了一番贺之舟。
见到他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狼狈不堪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
“这马上就到午时了,你爹他们就要被问斩了吧。”
“你作为他最受宠的儿子,怎么,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反倒跑来我这里闹。怎的,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
说完便一脸警惕看向贺之舟,仿佛已经笃定了贺之舟是越狱出来的。
他招来小厮,低语几句,那人看了贺之舟一眼,便转身出府了。
“二叔说笑了,越狱这种事,贺之舟怎么敢做。这不,我才从宫里出来,就不马不停蹄来二叔这里了吗。”
贺之舟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擎松。
贺擎松听完贺之舟说的话,眼睛猛然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皇上怎么会答应见你,这不可能!”
“呵呵,二叔是不是忘了,我们家还有氏神,你说你做的这一切,若被他老人家知道了会如何。”
许棠又一次听见”老人家“这仨字,嘴角不由抽了抽,她真想告诉他们,她一点也不老!
贺擎松脸色唰的一白,嘴唇蠕动:“不可能,这不可能,氏神他老人家已经一百年没有出现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怎么不可能,我只是沉睡,又不是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本就精神紧绷的贺擎松吓了一跳。
他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出谁在装神弄鬼。
可周围除了贺之舟,便是他家的奴仆,不见半点外人,他不相信。
凛声道:“谁!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战战兢兢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见久久没人回答,贺擎松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可以相信了?”许棠嗤笑道。
贺擎松白着一张脸,额见冒出冷汗,颤颤巍巍道:
“逆子贺擎舰拜见氏神大人,先前种种实属无意之举,望氏神大人,不与小人计较。”
许棠见到被自己吓住的贺擎松,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有多大的胆子呢?结果,就这?
这破胆,还敢学人家搞内讧,也不怕把自己玩死了。
“贺之源呢,叫他出来,别给我耍心眼子。”
“这座府邸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砖瓦,甚至每一缕风,都逃不过我的感知。”
许棠话音刚落,便见贺擎松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眼神飘忽,半晌没动。
许棠不耐烦道:”快点。”
贺擎松浑身一抖,强撑着哆嗦道:“之源真的不在府中,还望氏神恕罪。”
许棠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那福寿园偏院住的是谁,难不成是鬼?”
贺擎松额间的冷汗汇聚一团,从脸上滑落,一滴又一滴。
那张早已发福的脸庞瞬间苍白,几无血色。
“我想起来了之源还未出府,我……我这就去叫。”
“你,去福寿园把之源叫来。”贺擎松对着旁边的小厮说道。
随着那名小厮离去,空气陷入寂静。
一众仆从婢女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看向那站在院中空地上的贺之舟。
虽没人说话,但眼中的惊疑怎么也压不住。
见氏神并没有发难,院中渐渐响起了低语。
“不是说贺家氏神已经神陨了吗?”
“是啊,怎么突然出现了?”
“那贺将军他们是不是有救了。”
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迟迟不肯出面的贺之源到了,身后还跟着整个贺家二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