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声声两个花苞髻散的不成样子,一张小脸哭的稀里哗啦,粉唇抿得紧紧的,被拽出来以后一声不吭。
“姐……姐夫。”许愿赶来之时,阿姐已经窝在姐夫怀里了,他长长松了一口气:“阿姐,幸好姐夫来了,不然……不然我就罪过大了!”
许愿心思单纯,到底没去想就连他都追不上失控的马,那一向病秧子的幕今朝又是如何拽住了马缰绳。
“回府。”幕今朝声音冷的就像结了冰的冰渣子。
许愿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回去的路上,许声声垂着眼,眼睫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双手下意识揪住幕今朝的衣角,有些不安,就像一个犯错的小朋友。
许府院子里。
许愿本来想为阿姐说话,可目光方才落到姐夫身上,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
许愿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灰溜溜的回了院子。
许声声微微偏过头,看见幕今朝轻抬眉目,就站在她旁边,雪松香气将她整个包围起来,那般阴冷桀骜的狐狸眼,让她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
她心里真是懊恼,让许愿教她骑马,这臭小子居然找了一匹烈马,马没骑好,人差点摔散架了……
“许声声,你命够硬的,不通马术居然敢碰烈马。”幕今朝面无表情,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许声声下意识伸了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收回了手。
幕今朝这个人,就是嘴毒。
不过今夜他怎么知道她和许愿去了许州城外?马失控那般危险,幕今朝居然能够单手制止,可见能力过人,只是在伪装。
回了房中,年年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姐,这大半夜的,您居然让二少爷带您去骑马,这太危险了。如今幸好只是伤了手,这万一……”
“无事,你快些给我包扎起来,另外把许府最好的茶泡上。”许声声吩咐着。
“小姐这是……”年年很是不明白,但手上动作不慢,已经包扎好了,顺带打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今夜之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一时冲动了,沏好茶我端去啊朝那里。”许声声开口。
“是,奴婢这就去。”年年利落去办了。
许声声两只手都包扎着,小心翼翼端着茶盏,穿过小园子,刚走至假山背后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许声声下意识躲在了假山背后,更贴近了些。
“主子,如今楚明逊东宫尚在病中,底下我们安排在楚明远身边的人传回消息,楚明远蠢蠢欲动,底下几人亦是私下拉拢北方臣子,其目的不言而喻。”
“所以。”薄凉的声音宛如冬日里冰寒刺骨的雪,寒凉透骨。
这声音许声声再熟悉不过,是幕今朝。
她偷偷探出半了脑袋。
书房内。
天青色锦衣少年坐在窗畔,清透的指节翻动着书页,偏生那双狐狸眼底带着野性及戾气,邪肆至极。
身前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恭敬敬。
“楚明远其人阴险狡诈,贪得无厌,属下不清楚主子为什么要……”黑衣人顿了顿。
“那就把北方臣子的头割了挂在楚明远的房梁上,顺便给楚明逊递消息……”幕今朝的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也没有回答黑衣人的话。
许声声后背一片冰凉,手脚也是冰凉的,甚至手上端的茶盏都有些断不稳,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音。
“什么人?!”
“找死!”
黑衣人带着戾气及杀意,一抹剑光出鞘而出!不偏不倚,冲着割断她喉咙而来!
许声声瞳孔蓦然放大,两只手抱住茶盏,吓得躲都不知道怎么躲,全身寒毛耸立!
金铁交戈之声响起,仅仅一个扳指凌空飞射,几乎就在她眼前,长剑断成了两截。
“下去。”幕今朝声音极冷。
“主子!”黑衣人语气明显不甘,此等密事让旁的人听了去,极可能让主子陷入危险。
“还要我说第二次?”幕今朝掀了掀眼帘,一双狐狸眼摄人至极。
黑衣人眸中凶光闪动,过了良久才退了下去:“是!”
幕今朝抬眸,小姑娘一身娇俏襦裙,这会儿吓得整个人都在抖,大眼睛一圈儿都是红的,可怜至极。
“啊朝,我只是来给你送新茶,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许声声慌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幕今朝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一步步走向她。
许声声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幕今朝眼底带着沉冷的杀意,一把匕首破空而出!
许声声吓得猛然闭上了眼睛。
小园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躲了一个在暗处偷听的侍女,匕首带起一阵凉风,掠过她耳畔,那侍女被直插喉咙!
侍女徒劳无措的用手想要堵住泊泊流出的鲜血,最终倒下,死得不能再死了,鲜血染红了地面。
许声声瞪大了眼睛,两腿发软,瞬间手里的茶盏飞了出去,她转身吐得人仰马翻,肠子都快吐青了,直到再没有东西吐得出来,脸色惨白。
幕今朝杀人了!
她没端稳的茶盏稳稳落在了他手上。
他哂笑,眼神阴鹜极野:“许声声,看来许家也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了她下巴上,像是毒蛇一般拂过她脖子:“不过,方才的事,你最好当作没看见,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幕今朝目光落在她身上,小姑娘看起来甜软可怜,他突然想到小姑娘说的话。
——坏人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好人就算拼命解释被诋毁的时候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我信你。
想到这些,幕今朝到底是又笑了:“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许声声眨巴眨巴眼睛,黑眼珠子又大又亮,吐的没力气了,干脆捂住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乖乖巧巧的点头:“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睡觉了。”
“等等。”幕今朝看进她眼眸,虽然是害怕,但那一双眼睛始终是干净的。
“啊朝?”许声声扭过头,心颤颤。
他解下了身后天青色的披风,不紧不慢的系在她身上,手掌修长分明,莹润光泽,清透得能看清血管,犹如白玉。
由于距离靠得太近,许声声脑袋瓜子几乎就靠在他胸膛上。
“回去吧。”幕今朝再没多说,转身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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