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至阳之血入口,江澜体内阴煞褪却。
她背着我,灵巧闪身窜出房门。
闪身刹那,破败的木质茅屋轰然坍塌,火光浓烟冲天而起。
我狼狈的瘫坐在地,呆滞的望着自己居住十六年的家。
好的、坏的、委屈、心酸、欢乐......没了,全都没了。
江澜攥紧了她的软剑,四下张望,“女鬼呢?还有她的鬼婴,藏在哪儿?”
我扶着江澜的肩膀,颤颤巍巍站起身,指了指门口的井。
“就在那口废井里。”
江澜如临大敌,剑指井口。
我说:“你不用怕,她们再也不会害人了。”
“大抵在一年以前,被买来的养母生下一个女婴。”
“她对女儿呵护备至,也断了逃跑的念头。”
“奶奶重男轻女,为了让养母再诞子,就用一根钢针,从女婴的卤门插入。”
“事情露馅,被养母发现。”
“养母抱着孩子,绝望跳井。”
“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
“我家里人就开始不对劲,我爹的肚子开始变大,奶奶也疯疯癫癫。”
“如果你不管闲事,养母报仇后,体内怨气消散,会带着孩子去投胎。”
“可你横叉一杠子,差点害人害己。”
“如果没有我帮忙,你必定被女鬼所害,活活烧死在大火中。”
“犯下罪孽的女鬼,再添罪孽,永生永世无法投胎,将徘徊在人间害人。”
江澜美眸圆睁,愣在原处许久,随后有些丧气的收起软剑。
“抱歉,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弄出这么个烂摊子,多谢你救我一命。”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像重新长出来的双腿,“不用谢。”
江澜从雪堆里,救下我的命。又拔出我尾椎骨的镇魂钉,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江澜搀扶着我,来到村口的土道。
村口,停着一辆小汽车。
我茫然望着车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江澜笑着反问:“除了跟我走,你还能去哪儿?”
这一问,让我满心茫然。
我是捡来的,家也被烧了,没有任何亲戚朋友。
唯一算熟识的人,是认识仅一个小时的江澜。
江澜打开副驾驶车门,拍了拍座位,“来,让你体验一下,公司给我配的新座驾。”
松松软软的驾驶座位,坐着比农用拖拉机,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江澜凑上前,伸出手搂住我的脖子。
嗅到近在咫尺的淡淡馨香,我面色腾的涨红,“你......你要干什么?”
“安全带。”
江澜一把扯过我身后的带子,啪嗒插入卡扣,随即启动车辆,动作一气呵成。
两侧风景急速掠过,我吓得闭上眼,“好快!能不能慢点?”
江澜笑了,“你这是第一次吧。”
“是!”
江澜:“没事,放轻松,刚开始都会有点紧张。”
“等以后慢慢习惯这种频率,速度快反而会觉得特别爽。”
在江澜的鼓励下,我两手抓着座椅,勉强睁开眼睛看清前路。
砰——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我被剧烈的撞击外加气囊,给弹得七荤八素。
“妈的,大晚上会不会开车!”
江澜怒气冲冲,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
我透过碎裂的前挡风玻璃,看见一辆泥头卡车,停在狭窄水泥路的正中央。
车屁股的位置,还盖着哑光的黑布,似乎在等着人去撞。
我第六感极准,这会儿心中不安,忙朝着江澜喊,“小心!”
渣土车后头的黑布陡然掀开,没等江澜反应,立即跳下四个男人,朝着天空扔出绳索!
四人拽着绳索,用几乎能将人勒成两截的力气,把江澜捆成躺在地上的粽子。
被捆着的江澜,拼命挣扎着,“王八蛋,连老娘都敢绑票,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干枯沙哑的声音,从车头的位置响起。
一个披着白袍,肤色惨白的女子,推着个猩红色轮椅,从阴翳中缓缓走出。
轮椅上,坐着个鹤发鸡皮,头发花白的老妪。
老妪面带诡笑,“七四九局,青州分局的小职员,也敢蹚这趟浑水,当真是不怕死。”
江澜俏脸凝重,“你们想干什么?”
我扯了好一会儿,才费力扯下安全带,狼狈下车。
“老太太,还有几位,我们就是路过,没有得罪你们的意思。”
“你们先把人放了,赔钱的事好商量。”
老妪从厚厚的棉布裙子底下,取出巴掌大的铁木盒,还有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孩子,你拿着这两样东西。”
江澜被人按在地上,我只能颤抖着双腿,一步步向前挪动,把两样东西接过。
我不解:“您送我这个做什么?”
老妪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用这把千锻刀,把你的心剜下来,装在千年沉香木的盒子里。”
我手掌冷不丁一颤,盒子和刀,都掉在地上。
江澜挣扎着朝我喊:“快跑!”
我两腿哆嗦,看了一眼身侧的悬崖,以及身后漆黑不见尽头的公路,心中格外绝望。
我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估计老太太滑轮椅都能追得上,还跑个屁。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为了防止我逃跑,用手钳制住我的肩膀。
“放开他!”
老妪面露凶戾,声音忽然变得格外尖锐!
男人吓得手一哆嗦,立即撤出离我三米范围之外。
这老太婆,真够吓人的。
老妪的轮椅,咯咯吱吱的自行旋转着,在几乎撞到我的位置停下。
她将鼻尖,凑在我小腹的位置,贪婪的抽了抽鼻子。
“处男的纯阳气息,干净、纯粹、炽热......嗯,真好闻。”
“孩子,别紧张,也别害怕。”
“你这一害怕,浑身的肉绷紧,心脏跳得快,味儿就不对了。”
我浑身颤抖,几乎要站不稳。
躺在地上,浑身泥土的江澜,扯着嗓子骂道:“老变态,你想对那孩子做什么?”
“我的身上,可是装着发讯器的!”
“一旦我们出事,局里的高手很快会来救我们!”
“到时候,就把你这老棺材瓤子大卸八块!”
老妪面露不悦,“杀了她!”
一个男人踩住江澜的脊背,另一人抽出长刀,瞄准江澜的后颈。
我急喊:“别动手!”
两个男人压根不理我,下刀的人踩着江澜的脑袋,猛然挥刀!
刀光在月下闪烁寒芒,死亡的最后一刻,江澜眼眸涌出泪光,难以掩饰神情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