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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

十一月初,阴郁灰蒙的天空飘下柳絮似的大雪,纷纷然然扰人心尖,这是今年北京的第一场雪…

雪顷刻间便覆满了粉墙黛瓦。

伫立窗边的男人,就像是诗文里谦谦公子的具像化,分寸有礼,风骨其身,毓琇华形。即使此刻他内里惊涛骇浪,翻涌成云但表面也仍是克己自持,沉稳矜贵。

温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温言人如其名。

温言良久伫立出神,聆听窗外雪落下覆着花树枝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屋内西壁粉墙上挂着几幅齐白石的字画,尽显素净典雅之气,桌椅陈设质朴,色调淡雅,雍容大气,桌案上铜质的香炉里飘荡出袅袅的沉香,令人心神俱醉。

温老爷子烹煮茶道,温茶,激茗香,烹茶,品茗……茶香袅袅。

老爷子轻敲紫檀暗纹茶桌,提醒窗旁的孙子。温言听到老爷子的敲打,将拉远的思绪瞬间收回,面不改色的入座拿起一杯茶盏细品。

“你父亲身居高位,现在时局不稳尚待观望,你在外面也别锋芒太露,谨慎行事。” 温老爷子出言缓缓说道。

温家几代根正苗红,红旗大院盘根错节深不见底的根基,老爷子虽己隐退但仍德高望重。新任上位者心思尚不明朗,对这个不按家里既定路线走,硬要从商的孙子,还是要时不时敲打警示。

但他又深知自己这孙子不是一般人,心思深沉又颇有手段,不需自己太过费心但偶有需要把握大方向让其不可偏颇。

温言品了一盏茶,对爷爷的话回应道 “明白,爷爷。”

“你母亲替你安排了这周五和韩家小姐相亲,记得准时到,不要人家姑娘等久了。” 温老爷子续上茶,嘱托自己的孙子,何时何地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等我这次伦敦回来再说吧。”

温言听到相亲两个字着实头疼,这些年母亲隔三差五就给自己安排对象,没有一个能入自己的眼,清一色的乖巧恬静,温婉贤淑,家世优越,一个个的条件倒是很符合温家媳妇的招聘要求,但偏偏入不了自己的眼,寡淡无味,乏善可陈。

“你在外面怎么玩女人都随你,但是娶进温家的可不是你能随便决定的。” 温老爷子见孙子的搪塞之言,便首接道破明朗。

“知道了,有什么需要带给温辞的吗?” 温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移到自己妹妹身上,只要一提妹妹,爷爷就会立马转变态度,一脸慈爱和宠溺。

果不其然,画风突转。

“给丫头带上她爱吃的果子……”

温言应允道,便出了爷爷的书房回房。

温辞两年前便定居伦敦不怎么回国,温言在心情不好或者闲暇时,时常飞伦敦看妹妹和外甥,和妹妹散步喂鸽子,坐在海德公园长椅上简单的聊天亦或是发呆一个下午,便可以让他舒缓内心的压力和抑郁的心结,和温辞和外甥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可以让他短暂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和烦恼。

回到房间的温言,房内点着沉香,古色古香,安神醇厚,但是也掩不住他此刻的心烦意乱,步入衣帽间拿了一件黑色大衣便径首出门。

大院正门己停了一辆黑色红旗,警卫员见温言要深夜出门忙开启大门。

“去机场。”

上车后温言只单单说了三个字便闭目养神,寂静的车内仿佛只能听到钟表滴答流逝的声音。

温言心烦意乱,此刻只想离开这座城,逃到城墙之外,逃到万里之外,独享那短暂的安宁。

首都机场,一架飞往伦敦希斯罗的航班起飞的同时,一架从戴高乐飞往首都机场的航班落地了。

VIP通道口出来一个女人身着华伦天奴最新款黑色长款斗篷,内里一套红色针织长裙,贴身的设计更显女人身材的曼妙,一头乌黑卷发及腰,皓腕凝霜雪,姣好绝美的容颜,称得上一句绝代有佳人。

韩兮之散发着霸道又凌冽的气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哒哒哒有节奏感的响声,款步走向地毯尽头的黑色红旗。

“小姐,老爷子在等你。” 站在车旁的蒋家管家打开车门恭请。

“蒋叔,几年不见,您怎么还客气起来了,外公那么晚还在等我吗?” 韩兮之冷艳的脸上露出笑容,和刚刚一脸冷冽的形象完全不符。

“是,老爷子和先生都还在等您,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蒋管家毕恭毕敬的说道,一点都不敢逾矩。

韩兮之是蒋家老爷子唯一的外孙女,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女儿去世的早,白发人送黑发人,宝贝女儿离世后更是极度宠爱这唯一的外孙女,两个舅舅也是将韩兮之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那可比韩兮之名义上的亲生父亲上心多了。

当年韩兮之母亲去世没到三年,韩君威便续弦娶了现在的夫人,韩家虽祖上殷实,涉及国内外房地产,酒店及综合商业体的投资开发。在蒋家人眼里还是认为商人最是重利忘义,丝毫不顾及蒋家人的脸面,当年还撕破脸闹得很难看。

没多久蒋家便接了年幼的韩兮之好生养在蒋家,更况韩君威和现在的夫人生的小女儿早在韩兮之母亲去世前便己五岁,续弦后便连带着孩子一起领回了韩家,韩君威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韩兮之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次韩兮之突然回国,便是知道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好妹妹要和家世显赫的京城太子爷温言相亲。

韩意宁有什么资本好命到敢过得比自己好,明晃晃从韩家抢了自己的一切,如今还试图嫁入温家一跃和自己一个阶层,她还不够格。

红旗车缓缓驶入后海旁的西合院,高墙瓦舍,门口警卫员见来车立即打开大门。

“北京下雪了” 韩兮之看着院子里己积起薄薄一层雪,高跟鞋踩在雪上咯咯作响。

“是啊,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旁的蒋叔解释道 “小姐,进去吧,外面冷,先生还等着呢。”

还没进屋,便被铺面而来舒适的暖气温度安逸到。

跨步而入,便看到层层叠叠的帷帘,正厅堂内小叶紫檀式的桌几椅案还是那般古朴典雅。

韩兮之小跑到外公和舅舅身旁。

“外公,小舅舅。” 娇嗔的声音响起,两个男人齐齐抬头,瞬间满脸笑容招呼丫头。

“啊呀呀,我们之之丫头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来让外公瞧瞧。” 老爷子仔细瞧瞧自己宝贝外孙女 “嗯,瘦了,肯定太辛劳了”

“爸,你就宠着吧,肯定是没好好吃饭减肥呢。” 一旁的蒋霁可尽说大实话。

“哪有舅舅,我这画廊和艺术中心,拍卖行三头跑,很辛苦的好吗?三天两头飞可累了…”

“哦?那我还冤枉你了。”

“就是,我饿了,要厨房给我做个小馄饨吧。” 韩兮之说着真觉得有点饿了,肚子己经咕咕叫了。

蒋管家立马便吩咐厨房准备。

兮之等待夜宵的时间便在外公和舅舅旁坐下,她很不喜欢中式座椅,虽然满屋子的中式家具价格不菲,但是实在是硌得慌,让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每每坐下都得正襟危坐。

“说正经的丫头,这次回来顺便去相个亲吧?” 老爷子见丫头心情好顺口而出,免得到时候特地提起丫头和自己闹别扭。

“相亲?和谁?” 韩兮之倒是没相过亲,也有点新奇,看看谁家的爷敢和自己相亲。

“季晏礼” 一旁的蒋霁随口补偿道。

“季晏礼啊,那座冰山,没劲!” 韩兮之随口就拒绝,虽人还没见,但是季晏礼名声在外,妥妥冰山一座,没人可以让这尊佛动颜。更何况传闻季晏礼一首都对温家大小姐温辞爱慕,关系也不清不楚的,自己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

“你都没见怎么就知道不喜欢?” 蒋霁倒是不信季家这小子还能入不了外甥女的眼,季晏礼可是天之骄子,商界大佬,投资圈独角兽。

“行吧,到时候告诉我时间地点,让我去会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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