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的耳边瞬间一片嗡鸣。
唐主任离开前的意思是:“所有涉及人员全部停职处理,也包括你。”
时鸢恍惚地坐在原地,像是彻底失了魂。
许溪突然冲进来,抓着她的肩膀就开始晃,声音尖利无比。
“时鸢!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压?如果早点降落,那个乘客根本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停职!”
时鸢脑袋被晃得更晕了,甩开她的手,才清醒了几分。
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许溪!是谁不听指挥随意下降?是谁不顾乘客的危险和我斗气?”
许溪无话可说,却像是委屈的那一方,红着眼看着她。
而门又被人推开。
是慌忙跑来,气还没喘匀的许维澈。
他甚至都没看时鸢一眼,先扶住了许溪。
许溪靠在他身上,哀切道:“维澈,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时鸢。如果……”
她说着,突然恳求地看向时鸢:“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不要再以职务之便针对我了?我真的只想好好飞行。”
时鸢怔住了。
荒谬、气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在许维澈冰冷的眼神里化为寒冰。
许维澈皱着眉,责怪道:“时鸢,你是进近管制员,拥有管制飞行员的权力。但你不能也不该,利用这份权力来为难我们。”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字字诛心!
时鸢终于绝望地闭上眼。
他连问都没问一句,便擅自站了队伍。
——她的对立面。
一颗心本就摔得稀巴烂,他还要来上面多踩一脚。
撕裂般的疼痛,只化为了一句话。
“许维澈,你的心偏了。”
见许维澈怔在原地,时鸢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米开外,眼泪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想到那位乘客的死,她还是不甘心,却又第一次这般无能为力。
被停职,时鸢提前回了家。
无事可干,竟有些难熬的寂寞。
她坐在飘窗上,这一坐,就坐了整个白天。
晚上,许维澈回了家,这个家却显得越发空旷。
时鸢尽量不去在意他,可他的脚步走来走去,令人无法不在意。
许维澈终于坐在了她身边。
时鸢不去看他,只听见他说:“抽个时间去找许溪道歉吧。”
“这件事主要责任本就在你,许溪好不容易当上飞行员,你不该和她置气。现在她被停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飞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时鸢一怔,只喃喃道:“那我呢?”
难道停职对于管制员来说,就不算毁灭性的打击了吗?
许维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理所应当道:“你们管制员哪有什么黄金期,只是坐那策划航线而已,又怎么比得过我们飞行员……”
许维澈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时鸢的心里。
她像是被猛地扼住喉咙,深觉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许溪这两个字,如果你再说,我们就分手。”
许维澈声音被卡在喉咙里。
时鸢转过头,这一刻只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和他共处一室。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我要去超市,家里卫生纸用完了。”
许维澈顿了顿,却跟了上来:“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时鸢没了话说,两人上了车,车里更是一片死寂。
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路口处一辆失控的车猛地冲向许维澈那边。
电光石火间。
时鸢猛地想起,她就是因为出了车祸,与飞行员彻底无缘。
想到此,她直接扑向了许维澈。
一阵剧烈撞击后,意识陷入了黑暗。
醒来后,时鸢就在医院了。
她住了几天院,许维澈就调了几天的班,下了班就往医院赶。
他没再跟她说许溪,两人好像短暂地又回到了从前。
这天,许维澈正削着苹果,航空公司的事故报告书出来了。
时鸢拿起手机一看。
报告书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公布了赔偿方案和处决结果。
——许溪停职半年,降级处理。
是非对错,很明显了。
许维澈看见她手机页面时,继续削着他的苹果,没说什么。
很快就到冬至。
许维澈过来时,穿了一件她从没见过的新衣服。
待了没一会,就说:“我今天晚上飞短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找护士,懂了没?”
时鸢的笑容凝滞,才点头,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医生查完房,刚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就推门进来,笑着朝医生说:“苏医生,今天冬至,嫂子给你送饺子啦。”
时鸢一愣,想起前几天许维澈也说过想吃她做的饺子。
干脆出院给他做了饺子送去机场。
时鸢找到同事问:“许维澈在哪?”
同事却很吃惊:“今天许机长没来过机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