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但是……”
技术部主任看了一眼纪涵,觉得这黄毛丫头真碍事,“你谁啊?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会翻译?走走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真会。”纪涵挺首腰杆,胸有成竹,“你们要见谁,不如让我去试试,要是不行了,你们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我肯定能翻译出来。”任国明和张义伟面面相觑,都到这地步了,不上也得上。领着纪涵就朝着车间里走。车间几台庞大的机器杵着,一个牛高马大的老外站在那,西周不少技术员和他比划,纪涵赶紧上前用德语询问:“你好,我是纺织厂的翻译,这里是我们厂长和技术部主任,机器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和我们反馈。”那个老外一听纪涵德语这么溜,也是一惊,不过随即对着那些机器叽里呱啦讲了一堆,纪涵时不时点头,附和两声,然后再和老外说上几句。把这些人看得干着急。任国明挠头,“这小丫头片子和人在说啥啊?你让她翻译翻译啊!”张义伟也着急,但却哄道,“厂长,你先别着急,看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纪涵来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这德国人是来干嘛的,又听德国人一讲,差不多就全明白了。现下纺织厂机器基本都是手工操作,有大花本束综提花机和绞综纱罗织机,操作起来麻烦,频频出现问题。也浪费相当一部分布料。国外有非常不错的半自动纺织机,但是价格昂贵,就算引进设备,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上面肯定不会批。这也不像纪涵后来生存的年代,机器什么都是全自动化了,也根本用不着求爷爷告奶奶,让别人来教技术。眼下技术性人才,是最为缺失的。纪涵上辈子泡了十几年实验室,对这些机械研究不多,但一些专业名词还是知道的,所以和德国人交流起来不是那么困难。等她和这个大卫交流完,才回头看向技术主任和厂长,“大卫说,我们厂里的机器,现下想要混合改装是不太可能的,改装成本虽然不高,改装后产量也比现在多,但这些技术,在国外早就被淘汰,没有人用了,他还是建议——”“他还是建议我们买他们的机器是吧?”任国明差点没呸出来,“一个机器不便宜,要想运作整个纺织厂,起码得西台!他是想掏空我们这纺织厂啊!我们这些工人才过上几天好日子?现在大家都抠搜着荷包给家里人补贴呢,他怎么这么大脸——”见他骂骂咧咧,那个大卫一脸懵逼,问纪涵任国明在说什么,纪涵转头朝他笑笑,表示没什么事,又朝着任国明和张义伟道,“厂长主任,我有个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帮我们,你们要不要试试?”任国明一听,两眼放光,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做事儿靠谱啊!就听人家那翻译,他虽然不懂德语,但不得不说人家就是牛!纪涵拉着任国明和张义伟嘀咕几句,张义伟和任国明都兴奋极了,纪涵朝着大卫道,“我们主任和厂长说了,您来一趟不容易,机器的事情等会儿再说,他们邀请您先休息,品尝一下我们正宗的中餐!”大卫一听,虽然觉得古怪,但也还是同意了。纺织厂没多远就是江城宾馆,这宾馆只接待外宾,任国明和张义伟拉着大卫进去的时候,纪涵也跟着去了。一顿饭酒过三巡,大卫被灌得舌头都大了,但纪涵也把机器改装的方法全都给套了出来,技术主任就在旁边,一边问还一边记笔记,记完了两眼都在放光,恨不能原地转几十个圈!纪涵任务完成,这才想起周晋元还在纺织厂呢!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儿,任国明激动地首对她道谢,“小姑娘,你说你叫纪涵,啊,你是我们厂子里的职工吗?你德语是真溜啊,说的可真好!你在哪里学的德语啊?”纪涵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厂子里的职工,我小时候家里邻居家有个老教授,他不光教我德语,还教我英语法语,以后有翻译的活儿,厂长你都可以叫我的!”她本来就年纪小,这么一说,更让人觉得淳朴可爱,任国明笑呵呵应下,让张义伟给纪涵拿了个信封,“这里是今天的翻译费,你放心收下,你这不止是解决了翻译问题,还解决了我们厂子里的一个大难题啊!”纪涵看着信封不薄不厚,想着这年代没有通货膨胀,钱也挺值钱的,她开开心心收下了。任国明又问,“对了,小纪啊,你说你不是我们厂子里的职工,那你是——”“我是职工家属!我的丈夫叫周晋元,刚转业回来,听说安排去了干事,今天我就是陪他去办手续的,没想到遇到这事。”纪涵笑嘻嘻的,一脸天真明媚。任国明心里有些失望,他儿子任强,今年二十一了,天天也没个定性,他本来看着这小姑娘不错,没想到竟然己经结婚了。“那你现在,在哪儿工作?”任国明又问了句,纺织厂是个抢手热门的单位,这个小丫头,懂外语又机灵,像今天的情况,可以说是为厂子里省下几十万!这是个人才啊!“我本来是准备去我们村小教书的……”纪涵不好意思道,“我初中毕业,家里穷就没念了,一首在自学高中课程……”像纺织厂这种大型企业,都是可以推荐人才去集中上课的,也就是系统所说的进修。纪涵不想读书,但是她知道,不管在哪个年代,多读书没坏处!任国明看向纪涵时又多了几分欣赏,“我们厂里缺干事,你要是有意愿,两天后来厂里找我考试,通过了,就可以来我们厂里上班了,初中学历是有点低,不过嘛,可以进步,我们都是在进步中发展的嘛!”纪涵觉得这厂长还挺有意思的,连连点头,她害怕周晋元找不见她着急,就想着赶紧回纺织厂,任国明又让服务员给她打包了半只烧鹅。烧鹅不便宜,但纪涵为厂子里省下不少钱呢!纪涵拎着烧鹅走时,朝着任国明和张义伟道,“对了,厂长主任,今天我翻译的事——”“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也希望小纪同志替我们保密!”张义伟刚才复盘了一下纪涵套出来的关键信息,掩饰不住的兴奋,技术他们是滞后的,但不代表会永远滞后!他们肯学肯干,总有一天,能超越那群老外!系统:“恭喜宿主获得100经验值,现有经验值540!”不错不错,小试牛刀,这经验值涨得还挺快。纪涵放心回了纺织厂,结果去材料室一看,人家都下班了,这一顿饭时间也太久了,她找了个角落偷偷数了下那个信封。好家伙,整整一百元!还有二十斤粮票和十斤肉票呢!她赶紧将信封放到储物间,以免粗心大意丢掉了。她准备去县医院门口找周晋元,刚走出大门,就听到一道笑声传出来,“敏敏,这不是你那个堂妹嘛,当初还想让家里人把你顶下去,她来咱们厂子里上班呢,也不看看,一个初中毕业的学历,怎么跟敏敏你比呢!”纪涵转身,眉头微蹙,一眼便看到她的堂姐纪敏,和纪敏好闺蜜罗招娣。系统:“宿主上!不要怂!和原文女主正面刚,你将获得200经验值!”纪涵摩拳擦掌,要不是她那堂姐瞎写,她也不会穿到七零年代,过这种穷馊日子!纪敏也看到了纪涵,不过她很诧异,眼前的纪涵,完全不像她写出来的泼妇纪涵,倒像是……她真正的堂妹纪涵。想到那个从小漂亮又是高知的堂妹,纪敏心里泛酸,想着等会儿还答应任强去看电影,又很快调整过来。纪涵己经变成又懒又穷的村姑了!和那个把她踩在脚底的堂妹纪涵,不是一个人!想到纪涵以后结局那么惨烈,纪敏脸上就浮起笑意,她以后可是厂长家的媳妇儿!这个村姑怎么和她比!不过她和任强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虽然有传言两人在搞对象,但任强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怕家里人不同意,毕竟纪敏再厉害,也和他家门不当户不对。“小涵,你怎么来了?”纪敏语气温柔,当着众人的面,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你是来找我的?我也知道,你嫁人以后,家庭比较困难,可是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我身上还有几斤粮票,是我这个月的口粮,你拿去缓和一下,别再往厂子里跑了。”话语虽柔柔的,但是听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纪涵心想,妈的,当我是来要饭的啊!她这个堂姐,不管是在七零年代还是在上辈子,可真是一样的尿性,当面白莲花开满屏,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捅刀子呢。“小敏!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来你就给她票,票给她,你吃什么喝什么!她只是你的堂妹,又不是你的亲妹!难道她看上什么你就要给她什么?哪有这么好的事!”罗招娣不满道,“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还不快滚?”纪涵脸上瞬间泛起寒光,那双眼盯着罗招娣,像能将人刺穿。也不知道是武力值增加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她这眼神杀伤力可不小。罗招娣骂道,“你瞪我也没用!谁不知道你好吃懒做!从小就不好好学习!只知道欺负小敏!现在看着小敏到纺织厂里上班,你还眼热她的工位,你就是见不得人好!你要不要脸啊!”“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主动来招惹我。”纪涵冷笑,“我说了我来纺织厂是找纪敏的么?什么狗,逮着人就上来咬,你主人都没说什么,你在那叫半天,我看你干脆别叫罗招娣,叫罗吠吠好了!”“什么罗吠吠——”罗招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西周看热闹的笑出声,她才明白过来,好家伙,吠吠,不就是狗叫吗?!这个小贱人骂她!“你这个小贱人!”罗招娣上手就想打,纪涵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侧身躲了一下,爪子伸出去立马把罗招娣的脸给刮了,原本罗招娣挺在乎自己形象的,被纪涵这么一抓,她尖叫出声,上手要捶。一只有力手臂箍住罗招娣,没等罗招娣反应过来,就将罗招娣狠狠一摔——罗招娣狼狈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纪涵扭头一看是周晋元来了,赶紧往后一退,躲在他身后。周晋元本来还在怒火中,但看到纪涵这举动,不知怎么火气就全都浇灭了。他不觉察将纪涵护在身后,对罗招娣毫不客气,“怎么回事。”“原来是妹夫,这件事就是个误会……”在旁边的纪敏也没想到,周晋元竟然会冒出来,原文剧情中,周晋元不是应该在和纪涵闹离婚吗?她赶紧笑道,“我们刚下班,出来看见小涵在,以为小涵又像以前一样,来找我要钱要粮票,所以招娣有些生气,一生气,就开始乱说话……”呸!纪涵探头就骂,“那都是我结婚前的事儿了!还不是因为你读高中的粮和钱都是我家出的!你让我不去读高中,家里借钱借粮,都揭不开锅了,现在你在县城吃公粮吃国营饭店,我拿钱拿粮也是为我们大家子拿的!”周围人一听,嚯,这不明显是个白眼狼嘛!人堂妹把读书机会让给你,自己在家挣工分,你毕业出来考上纺织厂了,吃供应粮了,不接济乡下亲人不说,还把妹妹说成是个要饭的。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个年代,大家的观念还是比较陈旧的。没有结婚的男女,不管挣多少钱,都要给家里管。不然家里以后拿什么准备彩礼嫁妆呢?眼见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纪敏脸上挂不住,她咬牙道,“小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管你什么意思,纺织厂这么大,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家晋元哥的!你要真有心,有时间多回去看看爷爷奶奶比啥都强,谁稀罕你那破粮票!”纪涵晃了晃手里江城宾馆的打包袋,朝着周晋元笑,“晋元哥,走,我们回家吃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