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撕裂的痛涌上来,竟然也盖不过陆倾虞心上失望的痛。
她泛白的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
裴时璟根本听都没听,直接抱着温玉走了。
跨出门的那刻,还丢下一句:“原以为失去一个孩子,你会长记性,没想到我还是对你太纵容。”
“从今日起,我会如你所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每字每句,都淬满了恨意。
陆倾虞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究竟有没有信过我,哪怕一次!”
裴时璟脚步一顿,脑子里闪过许多。
落魄时,陆倾虞陪他吃苦受难。
为了他能有好点的生活,甚至不惜扮做男装去赚钱。
可那些发自内心的厚爱温情,统统都比不过年少时,温玉笑着唤他裴哥哥。
“陆倾虞,欲擒故纵的招数,我已经看腻了。”
他说话时,从始至终连头都没回,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陆倾虞久久不能缓神,胸中气郁难当,猛然侧身呕出一口血来。6
脑子里,久久没出声的系统叹息一声。
“宿主,第一百零一次误会了,你选的这个人,他没有心。”
陆倾虞苦笑一声。
是啊,她选的裴时璟。
自以为抓住了一束光,其实不过那光只一点余韵落在她身上而已。
从始至终,裴时璟的心里都只有温玉。
她双手撑在地上,用尽力气想要起身,却又狼狈的跌落在地。
再抬眸时,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的谢言。
他的眼中满是惊诧和担忧,眸中有一层淡淡的水雾。
从前,他身为奴隶,自卑轻贱。
只有陆倾虞拍拍他的肩,告诉他:“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你的价值,要靠你自己决定。”
他不敢相信,曾经明媚开朗的陆倾虞,会变成如今这副憔悴灰败的模样。
谢言冲进屋内拦腰抱起陆倾虞,发现她背上的骨头硌手:“裴时璟待你这般不好,你当初为何执意要选他!?”
为何?
陆倾虞眸子一黯,又想到从前。
曾经的裴时璟清孤不等闲,却唯独将一点爱意给了她。
上元夜时,为了她随口一句想看烟花,一向喜静的裴时璟拉着她走进人潮络绎的灯会。
“倾虞,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最好的。”
他特意为她请了一支打铁花的匠师队伍,带她看了一场盛大璀璨的火树银花。
明灭的光映在裴时璟的脸上,也照进了陆倾虞的心里。
或许是裴时璟是演的。
但她确是真真切切的入了戏。
陆倾虞惨白着脸,抬手推他:“与你无关。”
谢言的神色却愈发坚定,不容拒绝抱得她更加紧:“我是来带你走的,再在裴时璟身边呆下去,你会死的!”
陆倾虞摇了摇头,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淡淡开口。
“那便死吧。”
“我这条命,就是裴时璟救的,权当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