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煊凉凉扫他一眼,面无表情抱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林惊语,大步走了出去。
他没察觉到,怀里那个看上去已经昏迷不醒的小东西抬了抬眼,望着林惊鸿露出个嘲讽的笑。
这次,她赌对了。
陆煊将林惊语带到医院时,时间已是深夜。
医生看过她的情况,眉头紧锁,说她身体本就不好,受过惊吓还割了腕,加上没有按时服药,病情不算乐观,必须好好修养。
陆煊沉下了脸,吩咐医生用最好的药治,出去点了支烟才回到病房。
林惊语还睡着,纤长的睫毛偶尔颤一颤,皮肤苍白得几近透明。
手上的伤已经缝合缠上了纱布,医生说她割得很深,要是再晚一些,以她的情况真有可能会死。
一个随时会死的漂亮小东西……
陆煊忽然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但就这样看着她死,又莫名有些于心不忍。
床上的少女忽然颤了颤,嘴里发出呓语:“爸爸……”
陆煊又想起那个老头。
他掩去那些驳杂心思正要离开,却感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是那只受伤的手。
呓语还在耳边回荡,他沉下眉眼轻轻拉开她的手,走出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惊语睁开眼,便看见男人坐在病床边看文件。
和初见时一样,眉眼冷厉,姿态倨傲。
她终于松了口气。
苦肉计果然是有用的,她其实没想到会在酒吧遇到林惊鸿,但遇到了也逃不掉,就只能赌一次了。
幸好,陆煊还不至于冷漠到真的见死不救。
“陆先生。”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衣角,嗓音有些紧绷:“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陆煊抬头,就看见那双红彤彤的眼怯生生盯着自己,好似慌张极了,一身蓝白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松松垮垮,能看见两截莹白锁骨。
默了一瞬,他问:“为什么要去做那种营生?”
林惊语低头,眼圈更红:“我吃不起药了,没有公司愿意要我。”
“医生说,你快死了。”
陆煊面无表情开口:“在你死之前,我会按照你父亲的嘱托好吃好喝供着你,但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别的心思,否则,我随时会把你扔出去等死。”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便要走,林惊语却拉住了他尾指。
细软的触感让陆煊身体僵了僵,回头冷冷看向她。
林惊语咬着唇瓣细声细气开口:“谢谢您。”
陆煊蜷了蜷指,漠然甩开她走出病房,神色喜怒难辨。
林惊语弯了弯唇角。
没有敲打她别触碰他,也算个好兆头。
只是被他养起来还不太够,林家那些人欠她的太多,怎么想都不甘心。
她要让他不忍心将她扔出去等死,才算足够。
……
第二天下午,林惊语便出院了。
陆煊带着司机来接她,依旧冷沉着脸没有表情,上了车也一语不发。
林惊语没去找那个不自在,乖乖缩在角落。
进过一处盘山弯道,车子却忽然急刹,前方传来砰得一声巨响。
“陆先生!”
她惊呼一声,本能去拉陆煊。
陆煊还在看文件,被她拉得重心不稳,上半身歪在那双纤细的大腿上。
车窗上的玻璃骤然碎裂,他只来得及看见一辆灰色面包车急速开走。
惊惶声音钻进耳朵:“陆先生,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