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04
4.
这都是福叔私藏的酒,这下可好,没人管我,我醉死在这也没人知道。
我有些委屈,好想爹爹娘亲,趴在桌子上,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可他们早已身归黄土,连年天灾后疫病,将我那个小村子尽数吞噬。
我后来回去好多次,都找不到他们的骸骨。
我哭他们命运悲惨,也哭自己身无归处,命似浮萍。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我抬起迷蒙的眼睛,一丝青丝垂在嘴角,被来人轻轻拿开,
“你是...公子?公子怎么来了?公子快......坐,我去,我去叫福叔...”
我说着就要站起来,身形不稳,跌跌撞撞。
他一下把我扶住,我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头一下清醒不少,
“公子,你也喝,这是福叔的珍藏,平时谁都喝不到呢。”
我递给赵观风一碗酒,以为他不会喝,谁知他接过一仰而尽。
我吧嗒吧嗒流着眼泪,“福叔,福叔已经死了,你见不到他了,我也见不到他了。”
赵观风把我搂的很紧,我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哭得不能自已。
他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
“睡吧,睡着了就不哭了。”
**着他,听着他的心跳。他把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人就要离开,立刻睁开眼,用小手指勾住他的手,
“不要走,我怕,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因哭过,鼻头眼睛都泛着红,应当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见他站在原地,满眼深邃地看着我,勾住他的手指逐渐用力,眉头也微微皱起,
满室的沉默是无声的交接。
他开口:“允我留下是什么意思,舒月你知道吗?”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晚,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咬住嘴唇,看向他的眼睛柔情似水,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疯了。”
屋外树影摇晃,屋内望兰暗香浮动。
我忍着满头汗水尽力迎合着他,他一点一点将我的汗水啄去,清冷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意味。
此时的赵观风是我不认识的赵观风,陌生得好像他整个人只剩下占有和掠夺。
他的指尖一下一下刮着我的唇瓣,上面是我因贯穿之痛咬破嘴唇流出的血,
他郑重地亲了亲我的嘴角,将鲜血舔舐入肚。
“阿月,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趴在他的身下,下巴抵在手背上,“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
他蹭着我的耳朵,音色沙哑:“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一晚后,赵观风就去求了老夫人,大夫人本就为他内宅空虚而焦虑,冷不丁冒出一个赵观风喜欢想要求娶的人,一时高兴极了。
只是,听说赵观风想许我正妻之位,相爷和夫人不同意,如此僵持了好几天,他日日跪在书房外,可老两口就是不改口。
我吃了一口红糖饼,也是,相府嫡子正妻这样的位置,岂是我这样的下人可以做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别看此时正是艳阳高悬,这雨也是说来就来呢。
我换了一件薄衣施施然去到书房外,蹬的一下跪在赵观风的身边。
“公子,若是为我的事让您和相爷夫人生了龃龉,实在是舒月的错。”
我不停地扣头,“请相爷夫人饶恕公子之过,要罚就罚奴婢。”
我咚咚磕着头,天色迅速暗下来,闷雷滚动,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来了。
大雨将我浇了个透心凉,老夫人终于开了门,她捏着锦帕,满眼通红:“风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把他爹气成那样。”
在我的说服下,终还是赵观风退了一步,他说先给我姨娘的位置,等过两年,再给我正妻名分。
我给他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笑得眯了眼,“好啊。”
转眼,眼底一片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