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月这样的意见,也算是合情合理。虽说眼下纳兰苏的伤,并非纳兰璃刻意为之,但确实与纳兰璃脱不了干系。
纳兰文宇与纳兰昊天也持同意意见,皆是点了点头。
纳兰璃怎可能愿意?
原本她想暂且如此,就不将事情闹大,毕竟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林月翻脸,林月在司空府的势力也是一手遮天。
可林月这般,就不必再由着她!
中堂很暖,一旁火盆烧的很旺。
一旁还有一树刺梅,开的正正好。
纳兰文宇正端坐腊梅下,银须与刺梅相得益彰。
纳兰璃带泪,跪别纳兰文宇:“爷爷,在这家中,您对我是最好了,本想在新春佳节之际,好好地待在您身侧服侍您......”
她抬手似是拭泪,却顺带着解开了披风上的丝带。
“原本二姐姐伤重,不能陪在您身侧,我更应该侍候您,不让您感到孤单。毕竟父亲作为大司空繁忙,母亲又关照府邸之事,再加上照顾二姐姐,无力分身......我更不应该离开......”
纳兰璃啜泣,肩膀抖动,微微调整了披风的位置,使得刚刚好挂在肩膀上。
“可是,二姐姐受伤,却是与我脱不了干系,我理应戴罪,前去家中祠堂,为二姐姐诵经拜佛,求得心安,也盼二姐姐早日伤愈。”
这一番话说的纳兰文宇心中动容,眼底深处都软成一汪水,他抚摸着纳兰璃的脸,道:
“璃丫头,我的璃丫头啊......你放心,有老夫在,家中人没有敢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只能怪你二姐姐命数使然。”
好一幕爷孙慈悲。可叫林月气的牙痒,什么命数使然!
可偏偏,她面上还得挂着慈祥的笑:“好了好了,天晚了,璃儿快些回去吧,别叨扰你爷爷了,你早些去,才能早些回来陪着爷爷啊,你说是不是?”
纳兰璃乖巧的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含泪望着纳兰文宇,几息后,才缓缓起身。
可因着跪的时间久了,腿早已麻了,一时间失了重心,猛然一歪,正歪在那次刺梅上。
正开的花朵簌簌落了不少。
她连忙起身,披风却被花杆上的刺勾住,人一动,披风便掉了。
好巧不巧,刚刚好盖在火盆上。
按理说,这样厚重的披风,该是盖灭了火盆,却不想一瞬间,披风竟烧起!
呼!
火光冲出七尺高。
不仅如此,还有浓重的松香味扑鼻而来!
任谁都知道,这披风上,定然是被人涂了松香!
一旁侍从连忙搀扶纳兰文宇从火光处移开,众人也都躲得很远,却偏偏纳兰璃不退反进,不顾火光,伸手去捞着火的披风!
“璃儿你疯了!”纳兰昊天顺手拉出了纳兰璃,披风很快烧尽了。
纳兰璃双眸通红:“父亲干嘛拉我!那披风是二姐姐送我的新年礼物,今日我才穿上,还新着呢!这是二姐姐第一次送我礼物啊......”
她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纳兰璃不会在这上面说假的,纳兰苏送衣服此事,全府上下人都可以作证。方才那披风一瞬间烧起,松香味道满溢,更是亲身所历。
再联合方才纳兰璃所说种种,纳兰苏想害纳兰璃其心昭昭!
纳兰文宇与纳兰昊天脸色都黑了,林月面色反倒白了一层。
林月道:“璃儿你大胆!你怎么能在披风上涂松香,你是想烧死爷爷吗?放肆!”
纳兰璃委屈不解:“松香?什么松香?”
林月还想挣扎,却已是徒劳。
只听纳兰文宇怒喝:“你住口!方才璃丫头衣服是被刺梅勾掉的,这些她可能预见?纳兰苏把涂满松香的披风送给璃丫头,岂不是意欲不轨?只是恶人自有天收,反而叫纳兰苏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反倒还要怪罪璃丫头?”
他起身,用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杵地:
“我告诉你,璃丫头才是司空府的嫡小姐!”
随后怒甩衣袖而离。
纳兰昊天亦是面色不佳,冲着林月道:“哼,夫人真将女儿教的好!”
人去堂空,观之林月的面色,精彩的很,叫纳兰璃只觉得痛快。
却仍怯怯开口道:“母亲,母亲,璃儿时不时说错话了......璃儿错了,璃儿不是故意的!”
林月望着眼前的纳兰璃,只觉得第一次看不懂了她。
这还是那个懦弱怕事,逆来顺受的纳兰璃吗?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场闹剧,将司空府的年夜宴毁的一干二净,各自回房后,纳兰璃看到了站着的三个婢女。
其中数明月这丫头,上一世对自己忠心耿耿,也不知她死后,这丫头落得个什么结局。
“明月?”
明月回头一看是自家小姐,泪水一下子模糊双眸: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叫明月瞧瞧,您受伤了没有?怎么小姐和二小姐出去,却独自回来?二小姐怎么伤成那样?夫人和老爷,没有罚您吗?太爷怎么说,可有护着您?”
宝珠也道:“二小姐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烧的血肉模糊的,谓实严重,若不是她一直呼痛,简直和死人无疑。”
秀娟也绕着纳兰璃看了一圈,最后把眼睛落在她的手上:“还好,小姐只是手上有外伤,还包扎好了,还好还好…”
这三人,皆是纳兰璃上一世近身婢女,待她也算忠心。除明月是她从小时生活的农家带回的以外,剩下两人都是从府里直接选的。
上一世,她家破人亡之时还在金丝笼里做梦,定不乏其中有人与林月搭线做戏隐瞒,不然她怎会全数不知?
只是,这人是谁?
这一世重来,她定要好好整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守好,把被夺走的东西全部收回,要比上一世走的更远,更高。
因为敌我不明,纳兰璃并没有多说,只道此番没事了,纳兰苏的事情,牵连不到她头上,之后遣散三人便是上了榻。
烛火灭了,一双眼睛却在暗夜里依旧清明。
这院子里,不忠心的人她会一一找出剔除,至于得力护卫,她也得去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