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穿成了救赎文里女主的兄长。
在这个世界里,女主生母早亡,父亲不喜,被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退婚侮辱,之后还会彻底爱上救赎文男主,视其为生命里唯一的光。
闺房中,我亲眼看着刚刚被退婚的女主,拿着一条白绫寻死觅活。
摒退了房间里的所有丫鬟,我双手环抱胸口,冷漠开口:“想死赶紧的,一会儿等爹回府想死也死不成了。”
1、
这是我穿进《退婚未婚夫只爱我》这本救赎文的第一天。
看着站在凳子上,房梁上悬着一条白绫寻死觅活的女主,我的脑仁嗡嗡地疼。
这都叫什么破事儿。
只是深夜刷了一本小说,就穿越到这该死的救赎文世界,还是一个以女主兄长的身份。
眼前的女主沈清欢会在三年以后深深地爱上令她名声尽毁的未婚夫,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里卑微到极点,帮他讨好他的心上人,成为他最忠实的舔狗。
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男主家中突遭横祸,女主不离不弃,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大墙。
最后终于赢得了病态男主乔子瑜对她的欢心,与她生死不离,死生不弃。
挥手摒退房间里所有的丫鬟,我坐在凳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迟迟舍不得把脖子往白绫里套的女主,凉凉开口:“想死就抓紧的,一会儿爹回府想死可就死不成了。”
泫然欲泣的小白花女主眼睛通红的看着我,无声的控诉。
我没有理会,直截了当的说道:“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寻死觅活,真有出息,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沈清欢鼻子一抽一抽的回答:“不要你管,都是因为你,乔家哥哥才会对我生厌,如果今天不是你,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
提及辜负这两个字,我突然回想起书中关于这一段故事的描写。
仔细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与我这个身体的前身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沈氏商行独女沈清欢和布行嫡子乔子瑜的婚事,本是为了结两家秦晋之好。
谁曾想乔子瑜心中早有爱慕不已的女子,是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嫡亲表妹,仔细说起来也算得上一句青梅竹马。
无意中被前去商行查账的原身遇了个正着,二人还旁若无人的奚落沈府暴发户的德行,以及难登大雅之堂的审美。
一怒之下,当街痛打忘恩负义的负心汉。惹得男主冲冠一怒为红颜,对女主生厌,至此埋下了隐患。
脑仁疼。
原身本是东街菜市场摆摊卖猪肉的屠户,要不是运气好救了刚五岁不到的沈府独女,得以被沈老爷收为义子,直至如今可能还在菜市场摆摊,以卖猪肉为生。
心中一直感念沈府对原身的再造之恩,所以这些年来想尽办法满足沈清欢的所有要求。
奈何世间大多数人都不识抬举,蹬鼻子上脸这些俗话从不是无中生有。
一旁的沈清欢还在哭哭啼啼,我拿出随身带的护身匕首,随意丢在她脚下:“白绫有可能断,匕首不会,一击毙命,你要是真的想死我也拦不住,麻溜的死完我也好对沈家有个交代,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
沈清欢苍白着一张小脸,看着地上的匕首,声音犹犹豫豫的说道:“这,这不好吧。”
我拿起匕首放回袖中,眼神淡漠地看向她:“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愿么。”
“亲者痛,仇者快,是最无能的做法。我要是你,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比之前都好,让他们后悔,让他们自惭形秽,一辈子活在忏悔之中,死都不怕的人,活着又有何惧。”
辜负她情意的乔子瑜与表妹在一旁你侬我侬,情深义重。
你却在府中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寻死觅活,真叫一个丢人。
2、
父亲得知乔子瑜当街与另一个女子打情骂俏的事,丢下刚刚还在巡查的铺面就匆忙赶回了府中,当即下令府中所有小厮和他去一同前去乔府讨个说法。
刚刚还在寻死觅活沈清欢这下也不闹了,拽着我的袖子跟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去乔府的路上,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今日之事,为父要多谢你护着清欢这丫头,不然还不知被那个小畜生欺负到什么地步。”
我挠了挠头,直说应该的。
乔府离沈府只隔了三条街,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乔府正门紧闭,小厮拍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盛怒之下,父亲正准备命人砸门,大门开了。
有笑面虎之称的乔父从里面笑着迎了出来:“沈兄见谅,刚刚听说犬子在外做的那些混账事,方才和内人正在祠堂教训他,稍有怠慢还请见谅。”
不等父亲发话,我已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乔父,凉嗖嗖的补刀:“伯父说这话就见笑了,今日乔兄可是扬言日后要灭了我沈家,轻飘飘的一句不懂事就想把此事掀过,可真厉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乔兄比我还要大上一岁。”
话外之意不言而喻,比我都要大的人也好意思说一句不懂事就将此事一笔带过。
乔父神色不悦的瞪了我好几眼,而后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以贤侄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无他,我沈府要退婚,并且你家公子要当众向我沈家小姐道歉,各自归还订婚信物,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身后的沈清欢刚听到这话,便已开始焦躁不安,拉扯着我的袖子,拽个不停。
不等她出生,父亲已率先出声:“我儿所言极是,既然小瑜对小女无意,婚事就此作罢,我沈府担不起来日被灭门的危险。”
话音刚落地,乔父口中还在祠堂受罚的乔子瑜已衣冠整洁的跑了出来,出言不逊:“要退婚也是我乔府退婚,你沈清欢算什么东西,娇纵跋扈,嫉妒成性,连女子的柔婉恭顺都学不会。”
我拿出怀中的那把匕首,随意放在乔子瑜脖子前面:“看来你今日的打还没挨够,连最起码的教养都没有,这把匕首是我新买的,还没开刃,你再叫下去,我不介意拿你试刀。”
冷冽的刀锋泛着银白的光,削铁如泥根本不是开玩笑。
还给小爷搞那一套救赎文,救赎你奶奶个腿儿。
全给爷自救。
3、
乔府院内一片寂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掏出匕首要拿乔子瑜开刃的动作惊呆了。
沈清欢的脑子也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低声耳语:“哥,不能伤人性命,你会被抓进大牢的。”
刚刚还口出不逊的乔子瑜早已被我手中泛着利光的匕首吓得语无伦次,全然不复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乔父看着眼前的匕首一直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委婉相劝:“贤侄,不至于此,一切都依你说的办,你先冷静一下,伤了人就不好了。”
冷冷斜他一眼,拿匕首靠近乔子瑜脖子的动作更近一步:“亲事被退,名声尽毁的若是你这个儿子,我看你怎么冷静。”
就在我情绪即将失控之时,乔父终于狠心做了决定:“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办,我乔家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日后绝不牵累沈小姐的名声,老夫可拿乔家百年声誉发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古人轻易不发誓,尤其是家族声誉。
我点了点头,牵着沈清欢的袖子,扶着父亲,还有身后的一众小厮离开乔府。
迈出乔府大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瘫坐在地的乔子瑜一眼:“日后说话谨慎着些,再有下一次,也不知乔家还能为你闯下的祸事收多少次尾。”
回府的路上,沈清欢一反常态,不再对乔子瑜念念不忘,温婉端庄的坐在马车的另一侧位置,一言不发。
看着眼前天真善良的傻姑娘,我有些头疼,根据书中描述,之后不久乔子瑜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击她,折磨她。之后再以救赎者的姿态拽她脱离泥潭,成为她的救赎,让她对自己死心踏地。
周而复始的伤害之后,怎么还有脸说这都是因为爱她,还承诺未来的几十年会尽力弥补她。
什么样的作者才能写出这样畸形的小说,还美其名曰救赎文。
怒敲两千字控诉作者三观不正之后,浑身通畅地睡了一觉,就穿到了小说世界。
这处处充满意外的人生。
沈清欢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一直扭着手中的帕子。
只是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车窗外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不移,你今日在乔府太过于冲动了,为父知道你心疼清欢这个丫头受委屈,但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你也是我的孩子,不管是你还是清欢,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你可明白。”
自成年以后被孤儿院赶出来,我捡过废品,睡过桥洞,在饭店里打工,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个人把我当成是他的孩子。
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4、
回到沈府以后,看着依旧跟在我身后,捏着衣角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的沈清欢,说起了我这么多年总结的处世之道。
“有些人生来就是渣渣,不要因为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沈清欢一脸怔愣的站在原地,睁着她那双无辜水灵的大眼睛,半晌都没说话。
按照作者书中描述的剧情她接下来还会经历一系列男主乔子瑜赠予她的苦难和折磨,我要让她学会不过度苛责自己,面对别人的发难,不要把过错都归结于自己的身上。
哪怕迷了路,是因为路本身就有问题。
我隐约记得书中沈清欢最后还是选择原谅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只是其中并不包括原身这个护在她身旁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这不是救赎文么,为什么连伤害她的渣渣男主都能原谅。
连有眼无珠选择和她退婚的破烂男主都能破镜重圆,我这个一直护在她身旁的原身遭到乔子瑜的报复之后,她却能做到冷眼旁观,弃之不顾。
我难道就是那么一个善良可欺的老实人。
原书中沈清欢可是会接管整个沈氏商行,成为富可敌国的女商人。
为了日后能让她心怀感激,也为了自己能在书中留下一个圆满的结局,我决定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这个容易胡思乱想的小丫头。
让她学会如何自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命运还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哪怕是古人也不例外。
沈清欢回到闺房后,看了眼依旧挂在房梁上的那条白绫,嘴角抽了抽。
关上房门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被父亲收养的兄长今日是不是魔怔了,竟然学会威胁别人了,不同以往如闷葫芦一样,一言不发。他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府中驱鬼。
……
她心中的这些想法我都不知,即使知晓我也不会说什么。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心中的猜想也算正确。
那个沉默寡言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少年确实已经换人。
5、
虽然我离开乔府之前已经告诫过乔子瑜,但为了避免他事后报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命贴身伺候的小厮紧盯他最近几日的一举一动。
小厮刚派人传回府中消息,我急忙带家丁赶去了帽儿胡同。
我到的时候,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口气恶劣地威胁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要是被我发现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小爷一定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紧张,长相萎缩的瘦弱男子,脑海里浮现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烂衣裳,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怀中的一锭碎银:“我刚刚看到巷子里您和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说话,也想跟着大哥发一笔横财,求您带我一个,我不奢望吃肉,跟着您喝一口热汤也行,都是道上的兄弟,求您帮忙拉兄弟一把,日后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可能是觉得我挺上道,猥琐男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将那枚碎银收了起来,放入怀中。
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这小子不错,挺有眼力见儿,叫什么名字?”
我随口一说:“春来。”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叫王五,帽儿巷附近这一片都归我管,以后遇到事情报上小爷的名号,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小爷都能给你摆平。”
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勾了勾唇角,笑着对他说:“王哥,你真厉害,不瞒您说,这几日小弟心中也很烦闷,家中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嫁了夫婿还是个没良心的,整日不着家,在外胡作非为。”
王五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赞同:“小兄弟你要想开些,不瞒你说,别看那些有钱的贵公子穿得人五人六的,心里比谁都黑,你刚刚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个公子,你都猜不到他要我为他办什么事。为了报复被他退婚的未婚妻,他竟然要求我们后日在她必经的路上把她掳走,坏她名声。”
“这有钱人啊,良心真黑,别怪哥不仗义,这事儿带你一份,事成之后,分你这个数。”
看着他伸出的五根手指,我装作欣喜若狂的模样,连连点头。
6、
就在他对我彻底放松警惕之时,我犹疑开口:“王大哥,贵人让你掳走的是哪家小姐?”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一眼,凑到我耳边:“沈家,锦州城最有钱的沈氏商行,你知道吧?沈老爷的独女,沈清欢。”
我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底的怒火:“王大哥,沈老爷在锦州城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被他知晓这件事情是你我做下的,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王五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眼睛里清澈的愚蠢有些丢人现眼。
我无奈的抚了抚额头,看来不把话挑明是不行了:“若是我没猜错,刚才找您的就是乔家的公子,如今整个锦州城谁不知道沈府大公子一人单挑乔府,让其甘心认错,您要是帮了乔公子,不是和整个沈府作对么,事发之后,乔府肯定会想办法扫去收尾,您为了挣这几两银子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
“反之,您要是向沈府卖好,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王五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兴致勃勃的拉着我的手,恨不得马上就去沈府:“小兄弟,多谢你提醒,要不是你好意相劝,恐怕我被人害死都不知道仇家是谁。”
我正准备客套,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神色凝重眼神直直盯着我的沈清欢。
这丫头怎么也跟来了。
不等我开口,那丫头已扔向我们一个小纸包,口中喃喃自语:“佛祖保佑,让妖孽显形。”
细碎的香灰撒了我一身,连王五都难免波及,脾气暴躁的骂道:“你这个小娘皮,撒疯也不看看地界,帽儿胡同是小爷的地盘,你也不提前打听打听。”
我来不及细想沈清欢朝我扔香灰做什么,看着正准备找她理论的王五,连忙出口解释:“王兄,你手下留情,她就是我的妹妹。”
被王五扬起的拳头早已吓得闭眼的沈清欢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五刚听说这就是我那命不好的妹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连连骂道:“原来你就是春来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自家夫婿没有良心,被别的女人勾跑了,你找你哥撒什么气。”
“要不是你哥脾气好,换个人都得打死你,亏他还担心你在婆家受委屈,担心你是不是被夫婿欺负了,结果你就这么对待他,没有良心的东西。”
沈清欢彻底被这一番说懵了,谁是春来,哪儿来的夫婿。
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嗫嚅着声音说道:“对抱歉,兄长,我还以为,以为……”
我正准备开口,王五已接着说道:“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那夫婿是个好的,以为你哥害你,被鬼上了身,怎么不干脆拿一盆黑狗血泼在他身上,没有这个哥哥,我看你以后怎么活。”
听到这话,我恍然大悟,莫不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沈清欢怀疑原身被我夺舍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听说被古人发现是会被当成妖孽杀头的。
沈清欢听了王五刚刚说的话,刚开始摇头,后来又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人害怕。
7、
王五见状冷哼几声,连翻几个白眼,帮我拍了拍身上的香灰。
沈清欢好奇的视线在我和王五身上来回打量,终是忍不住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你们会认识?”
不等我说话,王五出声解释:“我叫王五,是帽儿胡同附近这一片的混子,阴差阳错之下,你哥发现了乔少爷的阴谋,正准备带我去沈家告发,领取一笔赏银。”
沈清欢听到关于乔子瑜的事情,情绪虽不像之前激动,依旧十分关心:“什么阴谋?”
看着不说话的王五,我摸了摸鼻子,为她答疑解惑:“乔子瑜派人告知王兄,要求他带着几个弟兄于后日在沈家小姐必经的路上,把人劫走,坏了她的名声,以出心头恶气。”
清欢苍白着一张小脸,后退一步:“不,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乔哥哥绝不会那么对我。”
王五一副了然的模样,摇头叹息:“你妹妹这是受了刺激,把乔公子当成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夫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正准备说些什么。
王五已出声安慰:“锦州城的这些小娘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都喜欢乔子瑜那个面善心恶的小白脸,你妹以后要是再受委屈,你过来找我,绝对帮你一起收拾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夫。”
欲哭无泪的沈清欢听到这话,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神情恍惚的跟在我的背后,一路沉默回了闺房。
紧闭房门,把所有丫鬟都赶出了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香灰不管用,他又从哪里认识了王五这么一个脑袋有问题的猥琐男子,等父亲忙完生意回家,还是想办法带他去看看大夫吧,听说慕州那边有个治脑疾的神医。”
……
不知是昨日王五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听了我的苦心相劝,沈清欢一改往日动不动就出府胡乱买东西的恶习,潜心呆在府中。
父亲经常为了商行的生意外出奔忙,家中基本只有我和沈清欢还有沈府的一众下人。
沈清欢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十足的娇小姐气质,若不是在书中已经知晓她在乔子瑜和青梅那里受尽委屈,光看她天真烂漫的外表,只会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我迟疑了几瞬,缓缓开口:“这几日你和乔子瑜还有联系吗?”
沈清欢听到我的发问后,准备离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漱了漱口:“那就好,如果他日后再找你,你一定不要理会,他对你不怀好意。”
沈清欢欲言又止:“兄长离王五那些市井之徒远些,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笑着看她,随口问道:“哦?如何不一样法?”
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红着脸留下一句:“总之就是不一样,你要是再和王五交好,我就告诉父亲。”
8、
就在我准备出门之际,沈清欢低声问了一句:“难道所有没有母亲的女孩注定不会被人怜惜么,所有人靠近我的目的都是掺杂着算计?”
她的声音有些失落,低着头坐在那里,整个人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一般。
对着她闪有泪光的眼眸,我一时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比起她,我明显要可怜得多了。
自出生起,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没有父母,所以我根本不了解没有母亲疼爱的小孩儿是否都像沈清欢一样,情绪敏感。
但是我又忍不住想,如果我遇到像乔子瑜一样的人渣,会不会像沈清欢一样,爱而不得。
我想应该是不会的吧。
毕竟有些人底子里就是坏的。
生活环境不同,所以遇到问题时,思考方式也有所不同。
沈清欢在沈府应该是受尽宠爱的,乔子瑜对她的苛责侮辱从来都与她无关,人心底生的恶,从来都不能怪身旁的花开的太娇弱。
我看过这篇救赎文,也深知书中的女主沈清欢最后的结局。
不能说悲惨,但总归让人生气。
所以自从得知自己穿书以后,我想尽所有办法避免她走向书中的结局。
只是结局如何,都未可知。
我换了一身出府的时候,沈清欢看向我的目光欲说还休,仔细分辨,似乎还有几分不忍。
我再三嘱咐管家,务必看管好小姐,才放心出门。
刚到帽儿胡同,就被迎面走来的王五一拳掀翻在地:“我说怎么看着你们兄妹不对呢,合着半天你根本没把我当兄弟,你就是沈不移,沈清欢是你的妹妹,你说的那个没良心的妹夫其实就是那日找我的乔子瑜,我说的可对?”
我擦了擦嘴角的淤血,缓缓点头:“王兄,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毕竟关乎家妹名声,我不能贸然跟你说出详情,后来听闻你的谈吐,我才放心你的为人,不瞒你说,从昨日归家到现在,我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所以今日才来找你,准备和你说明一切。”
王五捶了捶我的胸口,朗声大笑:“还算你这个小子有良心,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
说罢便拽着我的胳膊绕过巷尾,走进了一条更加逼仄狭小的胡同,破败的房舍挤在一起,门口到处都是一片脏污。
哪怕是我今日特意换的一身布衣都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走到街口的第三间院子,王五推门带我大步走了进去,将门外的声音全部隔绝开来。
院里还有好几个年岁较小的孩子,满脸脏污,身上穿着明显比他们宽大许多的衣物,怯生生的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王五打了一盆冷水,将脸上的伪装全部清洗干净,露出俊朗稚气的面容。
我才知晓,原来小说中所说的易容术真的存在。
怪不得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觉得猥琐怪异,与他修长挺拔身影有些违和。
如今看来,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