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凉。
是啊,父母双亡,魏氏府邸破败不堪。
我早已没了避风港。
只有齐宴礼,给了我一个家。
但现在,这个家一分为二,他把另一半给了乔清婉。
可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只属于我的家。
徒然,喉间一阵剧痛,我再也忍不住咳了起来。
低头一看,手中的帕子已经染上了一团乌血。
齐宴礼俊眉修眼的脸上猛然一慌:“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怔怔抬头,凄惨一笑:“我要死了。”
空气静默。
齐宴礼看着我,再看向帕子上那一滩血渍。
“我让他们去请太医。”
我拽住了齐宴礼的衣袖,摇头拒绝。
这油尽灯枯的身躯,让太医瞧见定会传遍皇宫。
齐宴礼神色挣扎一番,最后咬咬牙沉声安排:“那就让沐神医过来瞧!”
他不等我回应,直接吩咐下去。
深更半夜。
沐云初披着深秋的寒霜走进了殿内。
齐宴礼坐在床榻边,紧握着我的手,一脸提防地看着他。
“为太子妃把脉诊病。”
沐云初深深看了我一眼,尔后为我专注把脉,神情专注。
片刻后,他微微抬头,将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到齐宴礼身上。
“太子妃气急攻心才导致呕血,若是再郁郁寡欢,情况会更差。”
沐神医隐瞒了我的死脉。
但他的话,齐宴礼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他让沐云初为我开了舒心的药方,再命人将其送走。
静谧的殿内。
我与齐宴礼相顾无言。
片刻,门口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乔清婉泪眼婆娑地走了进来,一副自责的模样。
“殿下,是阿婉的存在,让姐姐这般介怀……阿婉还是走吧。”
齐宴礼一愣,转而阻拦她:“你能去哪里?”
乔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哽咽道:“大不了继续回青楼,只要姐姐不再寻死觅活,阿婉怎样都可以。”
齐宴礼立马呵斥:“胡闹!你已从良,成了我的侧妃,又怎能再回那烟柳之地!”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们左一言右一句,有些恍神。
齐宴礼如今,还真是左右难舍。
不知过几日,我彻底从这个世界死去,他又是否会伤心。
齐宴礼在门口安抚了乔清婉几句,等她擦干眼泪欢喜离去,这才朝我走来。
他坐在床榻边,眼神有几分闪烁。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城郊策马,看长城烽火,观阿房宫邸。”
“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到时我再带你把大秦的每一处都走遍,可好?”
我怔怔看着他,用目光描绘着他的眉眼轮廓。
这些年,他样貌如旧。
但那漆黑的眸子里,却不再独有我。
“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
当初,他对我万般呵护,城中人人都羡慕我命好。
可如今,他将我的嫁衣给了乔清婉,将他的心掰成两半分给了乔清婉。
甚至是小桃的命,也赔给了那个女人……
想到这,我悲恸的阖上了眼,泪水滑入乌黑的发丝间。
齐宴礼有些愧疚的拂过我的泪水,继而开口。
“那我们再去德水河畔买你喜欢的珍珠?你曾经很喜欢去那,说那是你梦里的母亲河。”
我摇头,喃喃道:“往事如同逝水流云,殿下不要再提了。”
殿内一片沉寂。
齐宴礼眉目沉沉,像是有些烦躁:“我都掏心窝子对你好了,你到底我要怎么办?”
我没说话。
齐宴礼攥紧拳头,似是下了决定。
“我让阿婉搬离东宫,不在你眼前晃悠。”
“这下,你总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