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二老爷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晗儿是很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
“这不是什么花花裙子,你撒娇爹就给你买,这是你姐姐!她就是杀死一个奴婢又如何?你不先问问她为什么杀人,反而要将她抓到官府!你什么意思!”
墨二老爷的反应完全在墨玉晗的意料之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父亲,心里一阵凄凉。
“爹,你说什么?”她惊愕地看着墨二老爷。
为什么要为这个**说话!他可是她墨玉晗的父亲啊,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为墨汐言说话!
而且说得好像所有错都是因为她!杀人的可是墨汐言啊!杀人偿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别这么看着我,滚回去绣你的花去!再敢找你姐姐的麻烦小心我关你禁闭。”墨二老爷怒斥道。
墨玉晗还想说什么,但她爹可不是和她说笑的。
“女儿告退。”她愤愤地向墨老爷行了个礼,临走前视线落在墨汐言的身上,那狠毒的模样,几乎是要将墨汐言给杀了一般。
来这里找麻烦的人是墨玉晗,和墨二老爷没有关系,墨汐言对他的态度稍微缓和一些。
墨二老爷吩咐人给倩儿收尸了,又安排人编了个暴毙的理由,将所有的消息封锁了下来。
这等处理方式简直完美,想要知道墨汐言杀了人,除非她亲自说了出来,否则,是一点风声也走漏不了的。
伯侄两人关上房门,面对面坐了下来。
她这个伯伯是个聪明人,不然就凭墨玉晗那样蠢的人,可是当不上皇后的,哪怕是为君烈炎做了脏活累活,也不可能。
墨二老爷伸手点了点桌子,道:“刚清醒过来就杀了人,要不要解释一下?”
青锋剑在她手里,倩儿也是被一剑刺死的,这很明显就是墨汐言下的手,不容狡辩的。
“我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芜儿照顾我,这倩儿也不知是得了谁人的命令,时常对芜儿敲诈勒索,拿走了芜儿的月银还拿走了我的药钱。若是一桩桩一件件的去找幕后主使来算,二伯父,你觉得这算得清么?”她今日可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杀人,而是某些人欺人太甚。
墨汐言所说的幕后主使是谁,墨二老爷当然了解,他神色微动,沉默良久。
抬眼忍不住多看几眼二伯父,他本来就是父亲的胞弟,眉眼和父亲七分相似。
她的眼圈莫名的红了,爹娘的惨状似乎还在眼前……
墨老爷轻咳一声,假装没有看到墨汐言的眼神,但还是假装没有看到。
墨玉晗做了什么错事,那也是他这个爹娘来管的,想到这里,他道::“是算不清,所以伯父我也没有打算和你算这些。晗儿是个小性子的姑娘,今日和你关系不佳,明日一定亲,迟早也是要嫁出去的。你杀人这件事我帮你掩下来了,晗儿招惹你的事就算了吧,不然真闹到公堂上,吃亏的可是你。”
墨汐言对墨二老爷笑了笑,“伯父的意思是想要威胁我么?”
他不是自己的爹爹,只是和爹爹长得像的人。
“不,这怎么能是威胁你呢?只是想要你能权衡利弊罢了。”墨二老爷脸上挂起几分笑来,说道:“你如此聪明伶俐,若是天下人知晓你已经清醒了,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父母已死,墨汐言的婚事自然只能落在墨二老爷的手里了,她就算再如何无礼,想到自己往后的归宿,也是时候要懂事一些了。
“我知道伯父是什么意思,你用不着来威胁我,杀人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说不认,更没有说要你帮我掩下来。伯父,我就算杀了人又如何?你认为陛下会将我处死么?”墨汐言站起身来,她的身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哪怕她是一个傻子。
墨二老爷一下子就惊了:“杀人偿命!如何能不处死你!言儿,这是天理王法!”
别说是墨汐言了,就算是皇子犯法,那也是与庶民同罪的!先帝就曾大义灭亲过,她墨汐言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若是伯父不相信我所说,大可一试。”只要他墨二老爷有这个胆子,敢冒着失去墨家富贵的风险,将墨汐言杀人的事暴露出去。
“试什么试!”墨二老爷一甩袖子站起身来:“此事我会给你压下,断不会让其他人知晓,你也该收敛一些,莫要再杀生作恶!那婢女也死了,有什么恩怨也该随之断了才是。”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似乎和墨汐言话不投机半句多。
墨汐言坐回了凳子上,仿佛灵魂被抽离。
“小姐。”芜儿进门来,手里提着药包:“二老爷气哄哄的走了,小姐没受委屈吧?”
“没有。”墨汐言摇摇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二老爷其实人挺不错的。”芜儿坐到了墨汐言的身侧,她语气柔和道:“方才二老爷安排管家,说要从库房里支点银子过来,给小姐修缮下院子呢,还要置办衣裳呢。”
墨汐言忍不住笑了,伸出手点了一下芜儿的额头:“你啊,哪天被人卖了都不足为怪啊。”
……
二老爷刚从墨汐言的院子出来便往听雨阁而去,还未进门,便听到墨玉晗哭哭啼啼的声音。
“娘,爹爹怎么能在大姐的面前那样说我呢!就好像是女儿非得要处置姐姐一样!明明是姐姐杀了人……呜呜呜……”
在门口听了一会的二老爷喝道:“够了!”
跨步进去,看到墨玉晗惊慌地抱紧了她娘的腿,哭得梨花带雨。
墨二夫人一边安抚墨玉晗,一边道:“那孩子当真脑子清醒了?”
“是,说话清楚,也不呆了,就像个普通人一般,当真是看不出来了。”他坐在夫人身侧,神色忧虑不已。
“既然人已经清醒了,那就得要好好养着了。教书先生,礼仪先生可都得请啊。”
抱着墨二夫人大腿的墨玉晗惊了。
为什么了,为什么爹娘都那么偏袒墨汐言!她是杀人犯啊!怎能如此宽容地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