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让她给墨汐言磕头！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眼看着墨玉晗脸上的神色凝住，墨汐言饶有兴致：“你不是来认错的么？磕个头什么的，应该可以的对吧？总得哟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是？”

正当墨汐言好奇她下一步会怎么做时，她竟然径直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给墨汐言轻轻磕了个头。

“姐姐，妹妹知错了，求求姐姐原谅我。”她的声调依然委屈，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如何。

果然还能当上皇后的人啊，居然能如此低头。

墨汐言伸手将她扶起来，说道：“你若是真心实意的来道歉，那么我接受了，倘若，你只是假意如此，那以后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希望你能好好斟酌我的意思。”墨汐言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解气，反而有些不安，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墨玉晗这张丑恶的嘴脸。

“芜儿，送客吧。”

墨玉晗故作惊喜的看着墨汐言，听她要送客，神色不由几分为难：“姐姐，过两日皇家要开赏花宴了，听爹娘的意思，是要将你单独送去，姐姐，要不要我帮你回了？”

赏花宴啊。

一阵痛苦的回忆不由得向墨汐言袭来。

“去，当然要去，你想和我一起去么？”墨汐言看向她，这一次墨汐言可以自己做选择，她不要嫁给任何人，与其被皇家的人作为牵制爹娘的棋子，不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置于墨玉晗，她想要做皇后那就让她做，没有了墨汐言的阻挠，她也不必做个继后了。

墨玉晗的心底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好啊！不过……姐姐你可要想好了，一入皇家深似海，再想出来可就不能了。”

“我自然想好了。”墨汐言看她如此激动，甚至都忘了自己方才还要她跪下磕头的事，说道：“我虽然恢复了，却什么也不会，入了皇家也不过是丢我们墨家的脸罢了。但晗儿你可不一样，虽说我不喜欢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要更适合做皇妃。”

墨玉晗这下是真的摸不透墨汐言了，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是不是还傻着，不知道喜怒哀乐啊？这是对待一个讨厌之人的样子么？

她当真是在厌恶，而不是变相的夸她么？

她虽说有不少的闺中密友，生气的时候也会互相阴阳怪气，但还没有哪一个说话像墨汐言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凝眉：“这不是一个寻常的赏花宴么？”

怎么好像墨汐言知道这是要给皇子们选妃的特别宴会一般？

墨汐言道：“是赏花宴不错，但名单上有诸位皇子，便可知晓这并不简单。妹妹莫要再将我当成傻子看待了。”

“抱歉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墨玉晗不安地看着她，向墨汐言行礼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去准备赴宴的衣裳了，先告退了。”

送走了墨玉晗，一旁的芜儿不忿道：“小姐！二小姐这人没安好心，小姐怎么就原谅她了呢？还让她跟着去赏花宴，到时候小姐要是被她坑了可怎么办！”

芜儿一想到这里就急了：“可惜我是个笨的，只怕小姐受了委屈都不能知道。”

若是大夫人还在，断然不会有人敢欺辱墨汐言的。

只可惜……

“芜儿。”墨汐言的眼神变得柔和不少，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怎么对待我，我心里都知道，不用担心我。”

“为什么？奴婢不担心小姐，难不成还要担心那个墨玉晗么！”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来自家小姐受的委屈，她可是看在眼里的。那墨玉晗的小日子滋润得不行！要什么有什么，哪像自家小姐……

“你还真说对了。芜儿，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死在了十年后，亲眼看到了墨家的惨状，所以，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芜儿呆呆地看着墨汐言，消化着她方才说的话。

意思是说自家小姐死了又活过来了，想到这里芜儿忍不住背后发凉，打了个冷颤：“小姐又在开玩笑了，哪有这样怪的事啊。”

……

五天的时间快得很，尤其是在启蒙先生的教习之下，时间更是过得飞快。

墨二夫人虽说不想让墨汐言知道的太多，但兄嫂皆死，只留下一个孤苦的女儿，若是不好好对待，只怕京城马上就要传她的闲话了。

于是，安排了好几个先生，占满了墨汐言的时间。

墨汐言刚梳妆完，婢女便传来了消息。

“小姐，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握着簪子的手一抖，墨汐言的心跳得飞快。

“去给先生告假，今日我不去上课了。”她颤抖着手将簪子收回妆匣之中，起身向门口走去。

“是，奴婢这就去。”

芜儿赶紧跟上了墨汐言：“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呢，这样着急作甚！”

“早些去，早点等着。”她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在记忆之中一直哭泣的祖母。

墨府大门，墨汐言上辈子跨过门槛的次数不足十次。

她站在门口向城门的方向望去，心里紧张得不行。

“那边，是墨家的马车。”芜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紫红色的马车锦帐之上绣着千年松鹤，如此珍贵的颜色和布料，便知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

马车停在了墨汐言的面前，春日温煦的阳光之下，一只苍老的手，缓缓掀开了帘帐。

墨汐言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墨老夫人慈祥的面容出现在墨汐言的面前，她一眼便看到了墨汐言，不稳地从马车上下来。

“祖母……”墨汐言赶紧伸手去扶墨老夫人。

“言儿！”一双手捧上了墨汐言的面颊，她仔细端详着，似乎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

可温热的泪水盈眶，令她无法看清。

墨汐言再顾不得其他，拥住了墨老夫人。

她的家人，她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