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难得来了兴致,想逗逗她。
林晚玉微怔,白皙的小脸登时染上了一抹红晕,她面色艰难的想要躲藏,却一不留神踩了空,整个人跌进了池子里。
池子有些深,所以陆怀瑾先前将她放在浅水的台阶上,这会儿她没站稳跌下去,池子的水顿时没过她的头顶,铺天盖地的窒息感,霎时将她包裹。
就在她以为会死在这儿时,一双大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捞了出来。
陆怀瑾的肌肤滚烫,两人身形交叠,呼吸交缠,先前歇下去的心思,似是没烧尽的野草般,疯狂生长。
林晚玉隔着雾气,盯着他那双眼睛看,像是一个漩涡般,渐渐被他吸引。
怀里温香软玉诱人,陆怀瑾突然起了让她一直陪着的心思。
“殿下……”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霎时让陆怀瑾回了神,方才还没有波澜的脸色,这会儿又阴沉了几分。
他将林晚玉捞起来,打横抱着,提步出了池子。
两人沐浴回来时,床榻上的被褥都已经换成新的了。
林晚玉窝在里面,颇为紧张的攥着被子,大气不敢出,生怕会惹的身旁人不快。
素闻襄王世子陆怀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凡是惹到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听王家的丫鬟说,先前与忠勇侯比试,险些卸掉了人家的一条腿,吓得忠勇侯至今见了他,都绕道走,生怕再惹着这位爷,闹出些什么旁的事来。
她谨小慎微些,总是没错的。
王家**答应过她,只要她办好今日的这件差事,便将她的身契还给她,给她自由。
林晚玉深吸了口气,只要撑到天亮,她回了王家,回了话,她便能脱身重回扬州了。
富贵人家虽好,可污糟事,也不少,她可不想在此磋磨。
眼下她被赎了身,等回到扬州找个乐馆茶肆,安安稳稳的弹琴跳舞,赚了银子,供养弟弟读书科举。
如此想着,林晚玉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吸气声,陆怀瑾先前还躁郁的心,竟莫名的平复了许多。
那一双娇媚瑰丽的眼眸,当真是好看的紧,似是远处高山春日里下了一场雨,满山的苍翠生机,都落在了那双眼里。
卯时的梆子声刚过,林晚玉便醒了。
她稍稍一动,浑身便痛的厉害,像是被人拿了石碾,在她身上来回滚了好几圈似的。
身旁人仍旧在睡着,她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垂眸看了他一眼,不觉间竟看痴了。
男人面容清隽,眉目疏淡,同那话本子里说的翩翩公子,一模一样,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好看。
风姿清雅,芝兰玉树,一点儿也不似传闻中的杀神。
只是陆怀瑾虽好,可仍旧不是她这种身份可以肖想的。
林晚玉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想要下床,经过陆怀瑾时,眼前的男人突然醒了,那双瓷白的手霎时掐住了她的脖子,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这会儿满是戒备。
“殿下,是我。”
林晚玉被吓坏了,忙开口解释。
陆怀瑾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松开,看清面前之人时,才松了手。
林晚玉见状,忙伏在一侧请罪:“搅扰了殿下休息,请殿下责罚。”
陆怀瑾坐起身,半靠在床榻上,眼眸清明了许多。
垂眸看她,极浅的勾了勾唇角,眸子里,多了丝戏谑。
难为王家如此大度,送了这样一个美娇娘过来。
“这几日你便在我跟前伺候吧!”
林晚玉没想到陆怀瑾会不按规矩留她在府,身形一抖,险些失了态。
陆怀瑾见她不说话,勾唇冷笑:“怎么,不愿意?”
冰凉凉的一句话,裹挟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威胁,轻飘飘的落在了林晚玉的耳朵里,吓得她忙跪下行礼:“但凭殿下吩咐。”
陆怀瑾听了她这话,眼眸里淡薄的笑意,不由得变大了些。
虽说陪送通房一事,在世家大族里,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如今王家的女儿还未嫁过来,便有意试探他,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实在是愚蠢。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不能拂了王家的好意。
“穿好衣裳,随我去前院给王妃请安。”
林晚玉猛不丁的听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些难以置信:“我……”
她才上京几日,一些礼仪规矩都没怎么学过,哪里能去见什么王妃。
陆怀瑾坐起身,给她递了个眼色,林晚玉忙到一旁拿了外袍,伺候他更衣。
收拾齐整后,陆怀瑾带着林晚玉出了寝殿,吩咐护卫司辰拿了一套女子衣裙,让她换上。
“待会儿你只管跟着我。”
昨日之事,总是要有个说法的,他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林晚玉见推脱不掉,只得乖巧的应了一声,捧着衣裙回到寝殿更换。
不多会儿的功夫,林晚玉提裙走了出来。
她头一次穿这样好的衣裳,还有些不适应,心里只一种山鸡拿了凤凰毛,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
陆怀瑾正坐在桌前,听见声音后,侧眸看了一眼。
眼前女子一袭白色烟笼梅花百褶裙,外罩绯色云锦玉兰飞花氅衣,腰系一条金色腰带,更显身段婀娜,贵气中透着一股子幽兰温雅之感。
他敛了敛心绪,起身吩咐了一句,便阔步朝外走去。
“端着桌上的汤盅。”
林晚玉应了一声,小心谨慎的端着桌上的褐色汤盅,跟着出了门。
襄王府很大,处处雕梁画栋,飞檐绿瓦,可林晚玉不敢多看,一直谨守本分,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怀瑾的后面。
行至前院时,陆怀瑾顿住了步子,回眸看了一眼林晚玉,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转身进了院子。
这些年,他的母亲大人往他院子里,塞了不知多少的妾室通房,就怕他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他再慢怠了自己一样。
这样那样的把戏都用过,只是他没想到,昨晚竟用了这一招。
竟将药下在了他喝的补药里。
一想起昨晚,陆怀瑾的喉咙竟有些痒痒的,心底一股燥热慢慢升腾。
他总觉得娶妻要娶自己喜欢的,不入眼的娶回府,除了给自己添堵外,又有何用?
就如同他父亲,心里不喜欢母亲,可为着所谓的香火,所谓的权势,硬是娶了母亲,婚后任由母亲同那满院子的妾室斗。
后来嫌烦了,扔下一堆烂摊子,自己跑到山上去躲清静了。
这么些年,母亲的苦楚,也只有母亲知道,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自是父亲。
他不愿做父亲那种人。
王家这门亲事,不该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