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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婆子上前来,强硬地摁着陆憶,让她给陆氏磕头。


“还不多谢夫人。”婆子嘲弄道。


“呸,贱东西。”陆憶啐了一口,冷笑道:“我过去后就让侯爷把你儿子下大牢。”


陆氏脸色一沉,几个快步下了台阶,冲到陆憶面前,挥起巴掌就扇了下来。


陆憶也不客气,脑袋一伸,往陆氏的肚子上狠狠撞去。


秦老侯爷那儿就是地狱魔窟,只要抬进去,定是死路一条。横竖是死,先撞死这毒妇!


陆氏被她撞得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当即就嚷了起来。


“还不去请父亲!拿家法!若不好好让她学了规矩,去了侯府,那不是让陆府的脸面丢尽。”陆锦澜来了,拧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陆憶:“孽障!你生性顽劣,目无长辈,如今竟还敢对嫡母动手,来人,把她拿下。”


陆憶冷笑,“我是孽障,那你们两个就是孽畜。”


“真是反了天了!”陆氏面色铁青地爬起来,夺过了仆妇手中的板子,朝着陆憶的嘴打去。


“娘,不能打脸。侯爷还要她呢。”陆锦澜立马拦住了她。


陆氏定定神,恨恨地说道:“把她摁倒!扒了她的裙子!”


婆子们强行把陆憶摁在滚烫又尖锐的石子上,掀起她的裙子,拽着她的亵裤就要扒下来。


陆憶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这板子是特制的,打在身上,不会在皮肉上留下太明显的伤痕,全伤在骨头上,剧痛无比。


“狠狠打,让她长记性。”陆氏冷斥道:“贱人生出的贱货,没规矩的东西。”


陆憶抬起发红的眸子,恨恨地瞪着陆氏:“陆夫人,你总骂我娘是贱货,可你别忘了……当年是陆大人把我娘哄骗来的!陆大人和你才是最贱的东西!”


“真是反了天了!打,打死她!”陆氏勃然大怒,夺过板子,狠狠挥着往陆憶身上招呼。


陆憶宁可被打死,也不想被送给秦老侯爷。他是个变态,每年死在他胯下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据说人抬出来时,身上就没一寸好皮肉。


“三妹妹,你小娘出身低贱,能进陆府是她的造化,你怎么还敢辱骂爹爹。”陆锦澜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希望你以后也有这样的造化。”陆憶用力啐了一口。


她小娘原本是江南小商户家的女儿,陆恒骗了小娘,说他尚未婚配,把小娘带到了京城。小娘进了陆府大门才知道他早就娶妻生子,还有好几房小妾。但陆憶快出生了,小娘也不能让陆憶被人骂野种,只能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


一开始陆恒还喜欢往小娘这里跑,但很快他就被刚抬进来的小妾给勾走了,留下小娘艰难地在后宅里挣扎。


小娘后来死得真惨啊。


陆憶想到小娘难产的那天,满铺都是血,艳红艳红的,刺得陆憶眼睛疼。


她那天正好是六岁的生辰,可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她就像棵野草,独自在陆府后宅里


“打,往死里打!”陆氏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尖声说道。


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腿上。


她的骨头好痛!


“别打了,求求夫人,求求大小姐,别打了。”刘嬷嬷跑过来,跪到陆氏面前咚咚地磕起了头。


她是小娘当时从江南带来的,小娘发现上当之后就把刘嬷嬷的身契给了她,放她离开。但刘嬷嬷放心不下小娘,坚持留下来。小娘死后,她的身契被陆氏搜走了,从此就攥在了手里,变成了陆氏的奴婢。刘嬷嬷为了陆憶,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


“刘嬷嬷,我看这三姑娘就是你养坏的,一起打。”陆氏冷笑道。


刘嬷嬷都五十多了,哪里挨得起这毒打?


陆憶笑起来:“打啊,不过你要是今天打不死我,我就去给老侯爷吹枕头风,把姐姐也抬过去!我和姐姐一起伺候他,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陆锦澜气得脸颊通红,一脚踢到了陆憶的腿上,“你和你小娘一样,不要脸,下贱。”


“你高尚,你是你娘从石头里挖出来的,不是你娘和男人造出来的。”陆憶用力啐了一口。


陆锦澜正欲再踢她一脚,突然脸色一变,抬头看向了院门方向,把脚收了回去。


“娘,叶朗来了。”陆锦澜立马拉了拉陆氏的手,朝她递眼色。


陆氏抬头看向了门口,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阔步走了过来,一身银亮的盔甲,不是叶朗又是谁。


陆憶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了院门口,叶朗已经跨过了门槛,抬眸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他不是在边境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打了。”叶朗一把掀开了还在打陆憶的婆子,铁青着脸说道:“你们是想打死她吗!”


陆憶看着他,沉默不语。


她喜欢叶朗,特别特别地喜欢。叶朗是她天边的月亮,在她的天地里明晃晃地挂了十五年,从她两岁见到他那眼起,他就挂在那儿了。


可惜他是人中龙凤,以后是要尚公主的,不是她能觊觎的存在。


“外面在催了。”管家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看到趴在尖石上的陆憶,连声催促道。


“要去哪儿?”叶朗拧眉,不解地问道。


“去办点事。”陆氏挤出笑来,温和地说道:“叶小将军,老爷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你们别打她了。”叶朗弯腰扶起了陆憶,皱着眉说道:“你有时候也别太犟,不能硬着来。”


“那我软着来,她们就不打我了吗?”陆憶嘴角勾了勾,吃力地挤出一个笑。


她不想向叶朗求救,以前叶朗也帮过她,可惜每帮她一次,叶母就会过来教训她一次,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向叶朗求助了。


“赶紧去换衣服,擦点药。”叶朗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放到她手心里,温和地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你等我做什么?”陆憶吸了吸鼻子,挤出笑脸问他。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等下带你去拿。”叶朗松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先去。”


陆憶看着叶朗大步走开,心里一阵苦涩。


“他是圣上召回京的,要给他指婚了。你猜猜是哪家的贵女。”陆锦澜看着陆憶难过的样子,狠狠地往她心里补了一刀。


原来如此,他回京是因为是议亲了。


陆憶心灰意冷地回房换了身衣服,把叶朗给她的药瓶贴身放进怀中,再从抽屉里拿了支磨尖的钗绾到发间。


外面有顶青布小轿在等着,押轿的是几个黑甲侍卫,朝她抱了抱拳,掀开轿帘让她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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