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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珠不解的转过身子,奇怪的看着明翙离去的背影,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从那以后,她每日都在等换院子的消息,煎熬等了两三日,等来的,却是杨嬷嬷带人催她搬迁的命令。

甄宝珠怔愣当场,反应了许久没反应过来。

“杨嬷嬷,您是不是说错了?您让我搬到哪儿去?”

杨嬷嬷疑心甄家姑娘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自然是搬去静思园,甄姑娘莫不是忘了?”

“四姑娘没帮我跟老夫人说么?她说了要帮我换个院子居住的。”

杨嬷嬷这会儿对甄宝珠已没太多耐心,明家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护短,可护的都是自家人,这甄宝珠自父母亡故后,托了吕氏的关系才入安陆侯府,起初大家都拿她当自己人,后来杨嬷嬷和老夫人便发现这丫头表里不一,心术不正,喜假装柔弱,且挑拨得大姐儿和二姐儿差点儿反目,老夫人对她也就没了好脸色。

大房如今住得满满当当的,大公子还住在幽兰苑呢,她一个黄花闺女自然不能再住在吕氏院儿里的厢房中。

“老夫人的意思是,姑娘若要留下来,就得去静思园。”

甄宝珠脑子里嗡的一声,某些愤怒蓦的窜上了脑门儿,又继续问,“四姑娘没帮我跟老夫人说?”

杨嬷嬷心说这跟四姑娘有什么关系,她气定神闲道,“这与四姑娘没有关系,是老夫人定夺的,姑娘若有疑议,可以自己亲去同老夫人理论。”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谁又敢大起胆子去同老祖宗理论?

甄宝珠怒火攻心,气得眼眶发红,咬紧牙关才挤出个人畜无害的微笑,颤巍巍的说,“嬷嬷,我错了,我没有疑议,只是以为四妹妹帮我说了呢……您帮我回老夫人,我今个儿下午便搬过去。”

杨嬷嬷居高临下的,也将甄宝珠的不甘心看在眼里。

这样的不甘她看得多了,也从不放在心上。

在安陆侯府,老夫人的命令大于一切,四姑娘是老夫人的心尖宠,那四姑娘的话便是圣旨。

她出了甄宝珠的门儿,又想到什么,立在门口转身,对甄宝珠无情道,“甄姑娘,老奴好心提醒你一句,咱们世子爷,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能够得上的。”

甄宝珠浑身一抖,一股寒意蓦的从头蔓延到四肢百骸。

“嬷嬷,我没有……”

“姑娘若大大方方承认,老奴兴许还能高看你一眼,这般虚伪做作,便没什么意思了。”

“嬷嬷……”甄宝珠臊得说不出话来,小脸涨得通红。

杨嬷嬷也不再敲打,带着人怎么来怎么离开。

甄宝珠这才满头是汗的颓然跌坐在地,怕得后背发寒。

她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在这些历经过波澜的老人面前根本就是个小丑!

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想往上爬有什么错?她能有什么错?

世子光风霁月,又没有婚配,她凭什么配不得?

甄宝珠磨着牙,像一只被激怒了的困兽,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她紧紧攥住双手,怒气与不甘一层层积累,恨得眼眶一阵猩红。

“好你个明翙!”

“贱人!你竟敢耍我!”

……

明翙得知甄宝珠搬到静思园时,正在书案前提笔作画。

“我耍的就是她,心怀希望却被生生熄灭的滋味儿她也该尝尝的。”

她眉眼弯弯,将画笔搁下,对一旁伺候她净手的墨书道,“她是吕氏的亲侄女儿,她住静思园怕什么?吕氏难道还会让她吃亏不成?”

墨书将水盆端起,“姑娘,你不觉得奇怪么?那静思园跟个鬼屋似的,奴婢听说有不少姐妹住进去过,没过多久又被送出来,得了吕氏的重赏离开了侯府,还有几个不小心死在里头的,听说都是因伺候大老爷不当,被大老爷罚没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明翙慢条斯理的眯了眯眼睛,“吕氏背着祖母在做不要脸的勾当罢了。”

她若还是上辈子那个刚到燕京的明翙,自然不懂为什么。

只是如今的她自然知道,吕氏为了笼络大伯的心,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敢用那些无辜丫鬟的身子去取悦大老爷,而大伯来而不拒,将人糟践了,便让吕氏把人送走。

只是她也不明白的是,以大伯的身份,光明正大送他几个通房侍妾又能如何?何以做得这般掩人耳目?

祖母年纪大了,因身份原因,庶长子不好管束,对大房颇为放纵。

可吕氏若真在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只怕祖母也不能容她。

既如此,那便让甄宝珠去帮她试试这水有多深好了。

“奴婢瞧着那甄姑娘好像很喜欢咱们世子爷,好几次奴婢都在回春山苑的路上看见她领着个丫鬟在梅花树下取枝上雪。”

明翙轻嗤,“她?”

墨书道,“姑娘,你说咱们世子会喜欢她那样的女子么。”

明翙勾唇摇头,“我虽不知二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绝不是她那样的,说起来,二哥书房里有一道机关,里面的密室里有一幅仕女图,原来他也有爱而不得藏于心底的女子。”

“啊,世子有喜欢的人?那老夫人还要给世子议婚呢!”

“罢了,你别出去胡说。”明翙无奈的叹口气,“我也是胡乱猜的,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左不过我的嫂子,我反正是要亲自过问的,到时候他议婚的所有女子,我都要一一见过才行。”

墨书感叹,“姑娘跟世子的感情真好啊。”

明翙弯起嘴角,颇为自得,“那是,我与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妹妹。”

墨书对姑娘与世子的感情一知半解,也没多言,跟在姑娘身边这几日,她渐渐也了解了明翙。

她哪里乖戾,分明和蔼良善得很,而且待她特别好。

她这几日开心了许多,只是与她同住的知棋与知画似乎不大喜欢跟她说话。

她刚到姑娘近前伺候,姑娘的许多习惯和爱好都不懂,本想请教请教知棋,没想到知棋根本不屑搭理她,还说让她自己摸索,好在姑娘不嫌弃她笨手笨脚,她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姑娘也不恼,反而耐心的教她。

墨书脸上笑意愈深,将脏了的温水端出去。

刚出门,便见长平带着几个小厮抬了一个红木大箱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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