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纸巾擦嘴,起身就要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又原路返回,将生日蛋糕拿走了。
顾倾城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对他的离开没有丝毫动容。
等她吃完饭,回到沙发上便开始检查那段录音,就怕自己被忽悠了,上了当。
听完整段录音她才放心下来。
只是杀人未遂,判得太轻,有点让她不爽。
而裴骞泽在房间试那条围脖,虽然好看,可一想到这条围脖她给那么多人织过,就觉得没那么特殊了。
裴骞泽将围脖包装好,藏进了保险柜,随即下楼,去了客厅。
他坐在顾倾城旁边的小沙发上,“织过毛衣吗?”
“???”顾倾城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真诚回答了,“织过。”
“给别人织过吗?”
“那倒没有。”
“给我织一件。”
顾倾城笑了,觉得可笑,“我为什么要给你织?”
裴骞泽知道她没那么听话,但他自有拿捏她的办法,“织好了,你妈在医院为什么心脏病复发的视频,我传你。”
男人起身离开,根本不需要听她的回答,也知道她会乖乖给她织毛衣了。
顾倾城起身,拦住了他的去路,“视频有声音吗?”
“嗯。”
“能确定凶手吗?”
“嗯。”
顾倾城没再往下问了。
裴骞泽绕过她,上楼去了书房。
如果能拿到视频,再加上她手上的录音,请个厉害的律师,怎么说应该也能判沈月红一个无期徒刑。
顾倾城太想报仇,便拿了毛线和衣针,开始织毛衣,也急于求成。
从晚上十一点到了深夜一点。
裴骞泽躺在床上,却迟迟没等到她,有些担心,果断起身。
却发现客厅的灯没关,此时顾倾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他走了过去,脸色不悦,“打算熬几个通宵完成任务?”
“我不困。”
“你不困,儿子也困。”
裴骞泽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大概是顾倾城实在太瘦,以至于她在他怀里小小一只,被抱得极高。
顾倾城偏过脸,“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去。”
裴骞泽没听她的,而是直接上了楼,抱她去了浴室,“先洗漱,再上床。”
他离开了浴室,躺在了床上,给他腾出好些位置。
顾倾城刷完牙,洗完脸,这才出浴室,躺在了他旁边。
她刚躺上去,裴骞泽便转过身,抱住了她的腰,这让顾倾城多少有些不适应,“你干什么?!”
“抱儿子。”
“……”顾倾城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现在又不胎动,你能抱出什么来?”
然而裴骞泽没回她的话,等顾倾城再看向他时,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男人……
顾倾城看了一眼空调温度又是十六度,索性没继续推他了。
不然到了半夜,她又会冷得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
第二日。
顾倾城醒来的时候,裴骞泽早已不在身边,她起床洗漱过后,才下楼。
却看到裴骞泽在客厅坐着,他的腹肌上还贴着软绵绵的像热水袋一样的东西。
顾倾城走了过去,“你在给肚子做按摩吗?”
倒是裴骞泽身边的助理先开口了,“裴总正在做分娩体验呢。”
“分娩?”顾倾城眉头微皱,“裴少好奇心还挺重。”
她可不会觉得裴骞泽体验分娩是因为关心她。
顾倾城看向了仪器上显示的数字,是十。
“最高是多少?”
站在她旁边的助理开口道,“十二。”
顾倾城将震级直接调到了十二。
然而裴骞泽没点反应。
在顾倾城没仔细注意的地方,裴骞泽已经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不过他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还在强忍。
强大的自尊心和高贵的教养都不允许他在这时候有一丁点不得体。
但这也让顾倾城怀疑,“这仪器不会是假的吧?”
“怎么会?这可是我在正规医疗器械店买的。”
“要不就是坏了?”
助理关了仪器,走到了裴骞泽面前,“老大,要不让我试试?这要真坏了,我得找店家说说理。”
裴骞泽起身,给他腾了位置。
助理坐在沙发上,开始体验。
裴骞泽打开了仪器,震级是一点点往上升的。
助理在体验时,很显然没裴骞泽那么镇定,“肚子好像被棍棒打了一样,太麻了。”
顾倾城吐槽了一声,“才三级,要不要那么夸张?”
助理已经没法思考了,又是笑又是叫的,像是疯癫了一样。
又继续体验,直到震级达到六级,“怎么感觉肚子被门夹了。”
助理的脸色愈发难看,到后面尖叫连连,鬼哭狼嚎,“不行,要死了,快给我弄掉,我不行了。”
然而顾倾城只觉得他在演戏,“有那么夸张吗?”
她记得裴骞泽的反应不是挺淡定的?
直到震级升到十二。
助理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他伸长了腿,沙发倒了,助理直接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顾倾城这才关了仪器。
助理好似丢了半条命,迟迟没缓过来。
“好了,别装了。”
“装?”助理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没老大你能忍。”
这让顾倾城都好奇了起来,“我也体验体验。”
然而裴骞泽让助理把仪器搬走了。
这让顾倾城十分不解,“裴骞泽你什么意思?”
“孕妇不能使用,容易早产。”
顾倾城这才没再坚持,只是,“我看你助理反应还挺大,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疼不疼?”
“疼。”
“什么样的疼?”
“刚刚他不说了?”裴骞泽又复述了一遍,“像被棍棒殴打,被门夹了肚子一样的疼。”
顾倾城眼神呆滞,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那你怎么没点反应?”
“非得叫出来,才叫有反应?”
顾倾城没回话,只是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裴骞泽说的“像被棍棒殴打,被门夹了一样的疼。”
一想到这种感觉,她就浑身发麻,只剩恐惧。
裴骞泽见她还在担忧,不由得调侃,“怕了?”
“谁怕了?!”顾倾城还在逞强,逞强得明显。
裴骞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随即道,“我亲戚让我帮他带孩子,晚点你提前体验一下怎么做宝妈。”
“说得好像,孩子一出生我就能见到一样。”
她记得裴骞泽当初说过,孩子生下来就让她滚。
“你乖一点,我不会让你们母子相离。”
裴骞泽的话让顾倾城看到了片刻生机般,“你打算放弃顾怜儿,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你在做白日梦?”
“……”顾倾城一时语塞。
“让你们相见不是让你们相认。”
“哦。”顾倾城索性不抱期望,因为期望抱得越大,失望越大。
她果然不能高看自己。
裴骞泽上楼,给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个小孩子,带带。
或许带着带着能让她发现孩子的可爱,转移她的注意力,减少些许恐惧。
裴骞泽是这么想的。
顾倾城则是坐在了沙发上,继续织毛衣。
不过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顾倾城起身,去开了门,却看到某个陌生男人手上抱着个孩子。
他五官清秀,戴着一副文人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表情和善。
“你是裴骞泽亲戚?”顾倾城问。
江亦川摇了摇头,“我是裴总的秘书江亦川,这是裴总亲戚家的侄女,叫江……裴秀,叫裴秀。”
这本是他侄女,也是他带来让裴总先应付的。只是裴总说了对外要声称是他亲戚家的孩子。他虽不解,也没敢多问。
顾倾城看着江亦川怀中的小孩儿,满心满眼都是向往,“我可以抱抱她吗?”
“当然可以。”
江亦川将自己的侄女递到了顾倾城手中,让她抱着了。
“我这样抱对吗?”
“你可以竖着抱,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脖子和头。”
江亦川耐心教导,纠正着她的姿势,在这过程中总少不了肢体接触。
顾倾城抱了好一会儿才被他纠正过来,“她好可爱,好小啊。”
两人对视之间,相视一笑。
裴骞泽正朝他们靠近,整个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走过去,“你被开除了,记得去财务部把这个月工资领了。”
“总裁,我……”江亦川慌了,他跟了裴骞泽那么多年,好歹也是有情分的,“总裁,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靠近了我最讨厌的女人,让我有点不爽。”
顾倾城被cue到,更没好到哪儿去,“所以你是因为讨厌我,连带着要辞退他?”
“有问题吗?”
“裴骞泽,你会不会太幼稚了?”
“幼稚吗?”裴骞泽冷着脸,“我怎么不觉得?”
顾倾城将手中抱着的孩子递给了秘书,“我会乖乖给你生孩子,也不会再找顾怜儿的麻烦,你让我做的我也都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才会让你突然开始讨厌我?”
“是突然开始讨厌的吗?”裴骞泽的笑容转瞬即逝,“我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你吗?”
“你要是辞退他,我不会给你生孩子。”
顾倾城的话反而让裴骞泽更为愤怒,“为了他,拿我儿子威胁我,我该说你痴情还是愚蠢?”
若是以往,顾倾城早气得上楼,不想搭理他了,可偏偏这次连累了别人,她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不因为我这个让你讨厌的人,辞退他?”
“净身出户后给我守活寡,做得到?”
顾倾城双拳紧握。
其实她没想过要恋爱和结婚,可偏偏给这个狗男人守活寡这种事,她就是不太情愿。
“换一个。”
“录音,还我。”
顾倾城走到沙发边,毫不犹豫将录音笔递向了他,因为她备份了,所以不在意。
只是这在裴骞泽看来,她宁愿不复仇也要护着江亦川,宁愿不复仇也不想给他守寡。
裴骞泽笑了,笑得邪肆,“江亦川比你复仇这件事还重要,是吗?”
裴骞泽将手中的录音笔朝她的方向狠狠砸去,不过没砸到她身上,而是砸到了她身后的玻璃鱼缸。
因为鱼缸通电的缘故,在鱼缸爆裂后引起些许电流。玻璃碴四处飞溅。
巨大的声响把孩子吓着了,江音音在江亦川怀中哭得大声又委屈。
听到小孩儿的哭声,裴骞泽只觉一阵烦躁,他转过身看向江亦川怀中的孩子,江亦川吓得连连后退。
顾倾城生怕他对孩子动手,便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以此来制止,“裴骞泽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太靠近你身边的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报复在我身上好了,跟别人没关系,孩子也是无辜的。”
顾倾城手势示意,让他们离开。
江亦川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很快逃走。
裴骞泽将她的双手挣脱开,他转过身看向她的脸,不等顾倾城往下开口,裴骞泽便俯身强吻了她。
顾倾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可也不敢忤逆了他,只能任由他胡来。
他将她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吻得炙热急促,顾倾城的小手攥紧了沙发边缘,想偏过脸去,可他每次都贴上来,不让她逃。
顾倾城的嘴唇被他吻肿了,锁骨处更是被他咬得一阵一阵地疼。
他靠在她的锁骨处,粗厚的发挠得她脖子痒痒的,“要我原谅他吗?”
“可以吗?”顾倾城温柔许多。
“我记得你之前说想做我的地下情人,那么等孩子出生,就这么决定了。”
顾倾城推开了他,十分艰难地从他身下挣脱,她转移了话题,“你的儿子困了,想休息。”
她打算逃走。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懂这个男人,既然讨厌她,为何还要她做他的地下情人?
明明深爱着顾怜儿,却屡屡越界。
只是还不等顾倾城完全离开,他又一次开口,“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我们领证了,履行夫妻义务不犯法。”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温柔一吻,“你敢乱来,不管对象是谁,我都有办法弄死他,一命换一命的事很刺激,你觉得呢?”
阴森,病态,他给她这样的印象,在脑海中不断根深蒂固。
裴骞泽放下了手,比她先一步上楼,只在她前方上了三个阶梯的样子,顾倾城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你……”她迟疑了下,还是不太确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