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尧抬脚走出书房。
看到沈南婳摔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左脚踝,脸痛苦地扭成一团。
原本会怜香惜玉。
可现在,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充满阴谋。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臂,拉着她就朝书房走去。
受伤的脚踝在地板上划拉着,像走在钝刀上。
南婳疼得脸上肌肉直抽抽,冲他大声喊:“放开我!霍北尧你快放开我!”
因为疼痛,她的声音变得暴躁卷曲。
霍北尧充耳不闻,拉着她进了书房,把她扔到望远镜前,“你为什么要偷窥霍家老宅?”
南婳双膝咚地一声跪到坚硬的地板上,头被玻璃撞得眼冒金星。
受伤的脚踝像要断掉了。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霍北尧抬起脚踹翻望远镜,掐起她的下颔,强迫她往后仰着头看他,目光雄狮一样狠厉,“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谋?
南婳挺直天鹅般孤傲的脊背,冲着霍家老宅的方向连连冷笑。
还能有什么阴谋?
无非是想看看阳阳,阳阳就住在霍家老宅。
她用望远镜偷看自己的儿子,有错吗?有罪吗?
“哑巴了?说话!”
霍北尧拽着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整成南婳的模样跟踪我,用望远镜偷窥我的行踪,想方设法接近我,处心积虑地引起我的注意!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想对我做什么?”
南婳夸张地笑起来。
她就是南婳还要整吗?
整鼻子是因为三年前那场车祸,撞断了她的鼻梁骨,去眼尾的痣是因为以前他最爱吻那颗痣,眼窝深是因为瘦得厉害。
接近他,是想戳痛他,让他良心不安。
至于偷窥……
南婳抬起下巴,死死盯着霍北尧,目光像凶猛的鸟类一样轻蔑地打量着他,嘴角是浓浓的嘲讽。
“你也配我偷窥?每次看到你,我都要强忍着才不会吐出来。在外面看到你就已经够够的,我怎么可能回到家,还拿望远镜偷窥你?你算什么东西!”
“啪!”
南婳被他一巴掌打得连连后退,最后崴到地上。
脚踝尖锐的刺痛疼得她浑身直抽搐,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滴落到地板上。
她捂着被打肿的脸,忽然怒从心头起。
积压了六年的怨气与仇恨一瞬间倾泻而出。
她爬起来,几乎是扑到他面前,挥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震得她手掌发麻,把霍北尧的脸打得偏到一边。
当第二个耳光又甩上去时,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他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推到墙上。
男人眸色阴沉,眼角腥红。
分明是张好看的脸,此时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让人不寒而栗。
南婳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排山倒海。
她面色煞白,吃力地说:“你、松、开、我!”
男人毫不心软,手上力度加大。
南婳伸出双手拼命地去推他,抓他,挠他,把他的脖子他的手背,抓出一道一道长长的口子。
霍北尧吃痛,越发愤怒,手松开她的脖子,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到墙上。
南婳双手被困住动弹不得。
她单脚跳着去咬他,逮着什么就把嘴唇和牙齿挤上去咬。
咬他的脖子,咬他的下颔。
不知怎么,就咬到了他的嘴。
他嘴唇的温度,他坚硬的牙齿,他口腔里薄荷般清凉好闻的气息,是那样熟悉。
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
时间和空间的错位让她眩晕。
南婳怔住,手还掐着他的腰,嘴唇也忘记从他的唇上挪开了。
霍北尧俊美的脸也是神色一滞。
女人唇瓣清甜的气息是那样熟悉。
她细窄的身子,单薄的肩膀,在他怀里小小软软。
分明就是他的南婳。
他心一痛,大手捧住她小巧的脸,将这个“吻”加深……
熟悉的潮湿感立刻将南婳裹挟,身子软下去,脑子一片空白。
一分钟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死命地挣扎,去推他打他,扯他拽他,撕他咬他。
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牢牢捧住她的脸,身体铜墙铁壁一样压着她。
吻却不停。
两个人像在深宵旷野里打仗一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可是,男女力量悬殊。
南婳累了。
力气越来越小,两只手抓他的幅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最后,她放弃了抵抗,急促的呼吸在喉咙里发出叹息一样的声音。
带着血腥味的吻,屈辱,破碎,激烈,凄迷。
人被困得死死的,她只能拿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男人眸子微闭,专注地吻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像蝴蝶羽翼,双眼皮折痕很深,眉骨深邃,鼻梁高挺。
那么令人心动的一张脸。
以前她曾经深深爱过,爱得不能自拔,爱到痴迷。
现在,却只剩了深深的恨。
忽然。
客厅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小孩子的欢笑声。
是保姆兰姨带着月月回来了。
霍北尧像被惊醒了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盯着南婳的脸,看了又看。
他松开她,后退一步,又看了几眼,深邃的眸子渐渐变得晦暗,失望。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笔直的肩背如竹如松,步伐却是乱的。
南婳深吸了口气,扯了大把的纸巾狠狠擦着脸和嘴。
因为太过用力,把嘴唇都擦麻了。
冷静下来发觉脚踝疼得更厉害了。
可她顾不上,匆匆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忍着疼单脚跳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费了好大的劲挪到书房门口,看到霍北尧正垂眸盯着月月看,目光充满探究。
月月也仰着小脸,用一双大而天真的眼睛望着他,眼里满是好奇。
两人谁都不说话。
房间静得可怕。
南婳忽然意识到危险,急促地冲兰姨喊:“兰姨,快,快带月月去洗手!”
“好的,沈小姐。”兰妈弯腰抱起月月,就朝卫生间走去。
霍北尧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们。
直到兰姨抱着月月彻底消失在卫生间里,他才转过身。
看向南婳,俊美的眸子眸光锐利,充满怀疑,“孩子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