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躺在床上的周穆清猛地睁开了眼,她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
她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环境。
挂着月华纱帐的梨花木大床,一樽麒麟形状的小香炉,充斥在四周的佛手柑香气,这屋中的布置都与她出嫁前的闺房一模一样。
周穆清有些迷惑了。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一阵阵地袭来,都在告诉她,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双手白皙、纤细,一看就是被精细地养着的姑娘的手,哪里是被婆婆刁难时时下厨、常常干活的手?
这时,门外的人聊天的声音传进了周穆清的耳中。
“姑娘这一落水,都躺了一个多月了,不会好不了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好不了了。”
落水?!
周穆清混沌的神思中有了一丝清明,她猛地想起来了。在她十三岁的那年春天,自己在家中的池塘边玩,不知为何竟掉进了池塘里,随后便发起了高烧,一病就是一个多月,听说差点没救回来。
难道说,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吗?
周穆清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胸中充斥着喜悦,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
终于,老天不负她,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给了她手刃仇人、守护定国公府的机会!
就在周穆清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中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哭喊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啊,我的姑娘啊,您可算是醒了,老奴我担心您担心的不得了啊……您这一落水,可是要把老奴的心给剜出来了啊……”
一个身材矮胖的妇人哭着喊着从门外进来,很快就到了周穆清的床头。她死死地抓着周穆清的手,也不管是否会弄疼周穆清。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红衣的丫鬟。
“白妈妈?红樱?”
周穆清一见这两人,只觉得恶心极了。
这两个奴才都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当初周穆清对她们千好万好。可是一旦周穆清出了事,她们逃得比谁都快。前者逃跑前卷走了周穆清的金银细软,后者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周玥薇。
刚才在外面聊天的、说周穆清再也好不了了的也是她们两个。
现在在自己面前,倒是装得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周穆清抬头看着二人,眼神锐利冰冷,二人吓了一跳,白妈妈连哭都停止了。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外头便传来了小丫鬟的请安声,“给国公爷请安,给夫人请安。”
随后,一阵脚步声纷沓而至,来人一踏进门,便是急促又担忧的语气,“清儿!”
再见到父亲,周穆清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父亲一生为国为民,可是到最后却被诬陷成通敌谋反的罪人。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此时正站在她的床前,一脸虚情假意的担忧样子。
“清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母亲这就让人去给你催大夫。”说着,裴月就要往外叫人。
周穆清略过裴月,拉着周冠瑾的手,抽抽嗒嗒地着,“爹爹,我都好久没见到爹爹了。”
周冠瑾听了周穆清的话,愣了一愣,印象中自己这个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同自己亲近过了,不说撒娇,就连好好说话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想是清儿这次病的太久,在病中觉得自己太久没见到爹爹了吧?”周冠瑾接过旁边婢女递过来的热脸巾,轻轻地为周穆清擦脸,“爹爹可是天天过来看清儿,就盼着清儿早日康复呢。”
“老爷,大夫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儿让大夫再为清儿好好地看看,不要落下病根才是。”
去而复返的裴月笑盈盈地开口,话里话外都是对周穆清的关心。
“有劳母亲记挂,女儿感激不尽。”
虽说感激,周穆清却态度冷淡地看着裴月。
她这继母自从被扶正以来,对她好的无可指摘。裴月自己的女儿要念书刺绣,学规矩礼法。而她什么都不用做,整天吃喝玩乐。
曾经她一直以为这是裴月心疼她,等嫁了人,她才知道裴月的心到底有多恶毒。什么都不会的她,进了皇家,被刁难欺负、被耻笑排挤,一度成为华京上层圈子里的头号笑柄!
想到这儿,周穆清忙移开了眼,她怕自己眼中的怨恨被裴月看见。
裴月被周穆清打量得有些心慌,“清儿是怎么啦?这么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