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他会直接躺下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下来,缓慢转过身,轻轻地抱住我,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脸颊上。
是他的泪水。
我僵着身体,任由他抱着。
只一会儿,靳白就放开了我,随后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我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能生气,毕竟这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床。
三两下给他盖好被子,我轻轻关上门,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散落在地上,形成圈圈点点的光斑。
我伸手挡住刺眼的光芒,慢慢睁开眼。
靳白还没醒,我早餐下了两碗清汤面,去房间叫他起来吃。
推开门,阳光层层递进,仿佛给他渐渡了一层金光,将他冷冽清俊的气质柔和了几分。
他精致好看的眉眼皱起,桃花眼半眯,嗓音带着未睡醒时的慵懒: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闭眼扶额:「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房间。」
他动作一顿,抬头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在确认的确不是自己房间后又看向我:
「昨天晚上,我、我喝了酒,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没有对你——」
「你放心,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现在就是来叫你吃早餐。」我连忙解释。
靳白似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切地四处寻找,在床头柜上看到手机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拿过手机,动作熟练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另一边立刻传来「嘟嘟嘟」的提示声。
他不死心,一直重复地打。
我早就把他拉黑删除了,他如今只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而又固执地认为我们不会分手。
他这样,看得我眼睛莫名有点酸涩。
我张了张嘴,如实道:「打不通的,你已经被拉黑了。」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我,一双通红的眸子里蓄满了雾气。
说到了痛处,他指着门外朝我吼:
「林栀,我让你说话了吗?这里不需要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顿时火气来了,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吼得比他更大声:
「靳白,你到底有完没完,不就是失恋了吗?
「没了她,你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空气瞬间寂静下来,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彷徨又无助。
片刻后,他低下头,嗓音无限嘶哑: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
「我不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我转身,出气似的用力关上门。
切!正好,他不吃早餐,我一个人吃两份。
我本以为经历了刚才的事后,我和靳白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水火不容,
没想到不过一会儿,他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我视而不见,伸手想把放在我对面的那碗面拿过来。
还没碰到碗,就被人半路截胡了。
靳白挑了挑眉,平日里一贯清润的嗓音从上方传来:「不是留给我的吗?怎么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我懒得理他,胡乱吃完后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天,靳白三番几次找机会和我说话,我都置之不理。
晚上,我照样反锁好门,美美地护完肤后睡觉。
美中不足的是,到了半夜,熟悉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不用想,我就知道他又梦游了。
我烦躁地扯过被子捂住耳朵,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就算是梦游,也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敲吧!
然而终究是我低估了他,他就像是跟我在较劲,一直敲一直敲,大有种我不开门就不走了的感觉。
嗯,不就是耗,看谁能耗得更久。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
可是紧接着,却又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哭声很压抑,像是从胸腔中震出来。
我心中暗想,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我最后一次管他。
一打开门,入眼就是靳白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
我蹲下来和他平视,目不转睛地观察他。
不就是失个恋而已,至于事后反应这么大?
靳白的睫毛很长,现在哭起来被泪水晕染成一簇一簇的,在空气中羸弱地颤动。
我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脆弱不堪。
就像路边被遗弃的幼猫,绝望又卑微。
我盯着他哭得通红的眼,每掉一滴眼泪,我就拿纸巾擦掉一滴。
陪着他蹲到我腿都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止住不哭了。
只是像上次那样张开手,抱了抱我。
这次拥抱得格外紧,他双手像是钳子一样,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血肉里。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耳畔,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要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妈妈,为什么她也要丢下我,为什么......」
他叫」妈妈「?!
我睁大双眼,难怪靳白每次梦游的时候都会抱抱我,合着这是把我当成了他妈。
在我的印象中,靳白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我五岁时跟着我妈进了靳家的门,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