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邓梁面色毫无波动,抬手喝道:“弩箭上膛,攻!”
“将军,将军,我是无辜的啊,为何要杀我!”
“将军,我家中尚有***需要赡养,求求您放过我吧!”
“不要啊,我儿子刚刚出生,我还不想死!”
“秦国狗贼,如此糟践人命,尔等必定不得好死!”
“秦国必灭!”
“啊~!”
“疼死我了!”
“爹爹,我中箭了,救我啊爹爹!”
身后,弓弦声,求饶声,咒骂声,惨叫声不断传来。
明克敌面色平静,脚步不停,继续向外走去。
但垂下的双手,却已死死的攥在一起。
他本不是弑杀之人,但奈何身不由己。
入伍数月,他对战争二字已深有体会。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有先活着,才有资格去谈论“怜悯”二字。
许久后,山林中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
邓梁走到明克敌身旁,抱拳说道:“禀告大人,林内赵国之人已被尽数诛杀,无一活口。”
“嗯。”
明克敌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随即猛然睁开双目,冷然道:“下令,放火烧山!”
“喏!”
下一刻。
百名秦军骑士走了出来,扯开衣襟,将火油与油脂尽数取出,洒在林中。
接着用火石引燃一团干草,扔了上去。
“轰!”
浓烟滚滚,热浪蒸腾。
茂密的山林转瞬间便化成一片火海。
而冲天的火光中,明克敌已率领着麾下众人离开此地,向下一处地点飞快行去。
……
阏与城。
校尉站在城墙上,面色焦急的来回踱着步。
不时便会来到墙边,探出脑袋向远处眺望。
嘴里喃喃的说着:“算算时辰,应该已然到了,为何还未有动静传来?”
“为何呢?”
“莫非赵军还有埋伏?”
“不会,不会!”
“赵军大将不可能会料到此事。”
“那为何一点动静都无呢?”
校尉越想越觉的心绪不安,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急躁之意。
“我已痛失爱侄,岂能再失明五百主此等良将!”
一众军职在旁劝慰道:“校尉大人还请放心,明五百主并非常人,有他出马,定能得胜归来。”
“是啊校尉大人,明五百***勇无双,世所难寻,此等小事,又岂能难得住他?!”
校尉还是担心不已:“即便神勇,又如何能以一敌万?”
“咦?”
忽然,正趴在墙头张望的军侯郑则轻咦出声,指着远处说道:“校尉请看,远处似有浓烟冒起。”
“何处,我看看!”
校尉闻言,赶忙一把推开郑则,伸长脖子看了起来。
待看到远处滚滚的冲天浓烟,校尉心里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
有些激动的说道:“成功了,明五百主成功了!”
身后众军职对视一眼,齐齐冲着校尉拱手行礼。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哈哈哈!阏与城,无忧矣!”
校尉忍不住大笑出声,冲着亲卫摆手说道:“传我令,速去准备酒席,待到明五百主归来时,为他庆功!”
“喏!”
……
赵军大营。
大将于新正与一众将领商讨攻城之策。
忽然一声大喝从帐外传来。
“报!”
“进!”
于新一手撑着桌案,抬头看着走进账内的亲卫,沉声询问道:“何事?”
“启禀大人,数十里外,黑烟冲天而起,疑似山林失火,特来禀报!”
于新眉头微皱,摆手道:“速去派人查探。”
“喏!”
此时的于新仍未想到,此黑烟乃是秦军二次烧山所致。
即便是再精明的将领,亦会被固有思维所误导。
……
阏与城外,三十里内。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冲天的火光与浓烟升起。
而明克敌率部所过之处,赵国士卒与民夫也均都被杀,无一活口留下。
原本那些守林将士人数便没有多少,再加上被明克敌“秦军鬼士”之名所威慑。
每到一地,那些军士都会瞬间失去战意,更有甚者,直接弃械便逃。
所以,虽然已诛杀了近两千赵国士卒,和三千余民夫,但明克敌部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
死十二人,轻伤七人,无人重伤。
换成其他任何一名将领前来,这个战绩都会是不可重现的奇迹。
然而此等顺利,并没有持续到最后。
待明克敌众人来到第四处山林时,林前的道路上,已经有数千赵国骑兵在此地布守。
赵军大将于新得知一队秦军在四处放火,焚烧山林后,赶忙派遣兵马,来此拦路。
不求尽数诛杀秦军,只求能守住这身后林中树木。
明克敌远远的便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士卒兵马,立刻抬手下令。
“停!”
“唏律律!”
众军士拉住战马,整整齐齐的站立在明克敌的身后。
“看到了吗,那是赵军的骑兵,人数至少两千余,是我们的数倍。”
明克敌手指前方,回头看着身后那一张张或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有新兵士卒,亦有老兵军职。
但年岁均不超过二十三。
放在后世,这个年龄的人,还只是刚刚离开父母怀抱,步入社会的懵懂之士。
但在此时,在此刻,他们却不得不为了吃饱饭,为了家里的人能过上好日子,以命相搏。
明克敌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们,可惧?!”
“无惧!”
众将士齐声高喝。
“好!”
明克敌心中豪气顿生,高声喝道:“既然无惧,那便与我一起冲散他们,完成校尉大人的军令,得胜而归!”
“得胜而归!”
明克敌扬起战斧,直指前方赵军军阵。
“秦军,攻!”
“风!”
“大风!”
“轰隆隆!”
马蹄声呼啸,以明克敌为首,数百人箭字冲锋,直扑赵军骑兵。
下一刻,最前方的数十人轰然冲入战阵。
战马相撞,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最前排的赵军骑兵全部甩出马背,摔在地上,随即被一片混乱的马蹄生生踩成肉泥。
“死!”
明克敌一把抓住一名赵国士卒,单手提起,放在身前,挡住挺刺而来的长矛。
接着另一手握紧斧柄尾处,用力抡起甩动。
瞬间带起十数名赵军的头颅,和一蓬蓬冲天而起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