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姑娘,实在失礼了!着实是我们家大姑娘被惯坏了,见不着妾身在府门迎接,竟然还使起性子不肯入府呢!”林慧娴笑着走进了凉亭中,自然的落座后亲自为叶淑柔倒了杯茶。
“大夫人客气了!我同可馨妹妹聊得甚欢!”叶淑柔继续说道:“大夫人心善,可也别怪我多嘴提一句,这别人家的女儿哪有自己女儿亲!这可馨妹妹自幼是在京都贵圈中长大的,又是大夫人所生,京都的好儿郎那么多,日后大夫人该仰仗的还是我这可人的妹妹!至于其她闲杂人……我想大夫人不会不明白该如何做才是。”
叶淑柔虽是平昌侯府的嫡大姑娘,可是府中的姨娘却有六七个之多,可是她自幼就是她阿娘带在身边悉心教养的,看惯了后院中各种肮脏的手段,也明白了谁人阻挡了自己的去路,便要想方设法除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阿娘这么多年来都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
袁可馨听见叶淑柔如此称赞她,倒是小脸一红了,林慧娴立刻笑着点头道:“叶大姑娘的话,妾身都明白的。”
三人品茗一阵后,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叶淑柔起身准备离去。
母女二人在府门前送走了叶淑柔,袁可馨收起了笑意,对林慧娴抱怨道:“阿娘明明知晓叶姐姐是贵人,刚刚怎能丢下我们二人去迎接那贱人入府?”
林慧娴看了一眼袁可馨,理了理袖口,才慢慢道:“阿娘总告诉你,你是咱袁府最尊贵的姑娘,不可张口闭口都是那些粗俗之语!若是让旁人听了那可如何了得?我今日这样做定然是有我的道理,这叶大姑娘日后定然也是贵人,先让她对袁洛锦落了个不好的印象,日后袁洛锦再如何折腾也不怕!”
顿了顿,林慧娴继续说:“大姑娘如今既然从江南归来,你阿爹兄长也很快就要归京,多年未见,还是要想方法讨得他们二人开心更重要!你那嫡姐,便先让她呆在府中几日,日后我定有办法重新将她送回江南去的!这些时日,你好好收敛一下你那脾性才是!”
林慧娴说完便缓缓进了府中,袁可馨却气得躲了躲脚,好端端的,阿娘指责她作甚?都怪那袁洛锦!
“走!多年没见嫡姐,我这个做妹妹的可要好好去关心关心她!”随后,袁可馨狠狠说道。
……
另一边,那从袁府门口离开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沈府”门口。
“主子,到了!”重山从马车上跳下来,府门口的人看到了马车,顿了顿,欣喜地大喊:“世子回京了!快去告诉财伯!世子回来了!”
重山将车帘掀起,从马车上下来了的男子,将那串佛珠盘在了手腕处,眉目凝秀,仅仅只是站立在那儿,便让人心生畏惧。
“世子——世子——”府中跑出来了一位两鬓发白的老人,那便是沈府的老管家财伯了!
只见他甚是激动,就要朝着男子跪下,谁知道男子伸手稳稳将他扶住:“财伯,你我二人无需如此!”
“小世子!你便让老奴跪下恭迎您吧!老奴日盼夜盼,总算将小主子盼回京都来了!老奴心里头,高兴啊!”财伯眼眶泛红,甚是激动。
听见他这么说,男子慢慢缩回了手,财伯领着身后一群人,在男子面前跪下,整齐地喊道:“奴才们恭迎世子回府!”
男子一身黑衣将他身子拉得修长,虽然年龄看似只有十七八岁,脸上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相反的,浑身上下都透着沉稳内敛,一副看透了世俗的模样。
这便是沈府的世子,沈元波。
哪怕他离京多年,提起沈元波,京都贵圈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沈元波的生父,是当年辅佐过当今圣上的摄政王,就连皇上也要尊称一声“老师”的人;
他的姐夫,是元国当今圣上;
他的嫡姐,便是自幼在当今圣上身边长大,被圣上捧在手中娇宠的皇后娘娘;
同他嫡姐一同大的竹马季泊淮,将沈元波当作亲弟弟那般疼爱的男子,是掌管元国各大银号的首富;
他嫡姐的闺中密友,沈元波叫她“阿苏姐姐”的人,是苍东部落最尊贵的公主……
八岁之前的沈元波,是在京都中长大的,那个时候,京都中只要提及沈元波,便会说那就是个实打实的混世小魔头。
他自诩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经常揪出京都中那些权贵私底下的龌龊事,以至于京都的那些权贵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退避三舍。
本就是个孩童,那些权贵无法拿他作甚,更何况还是个身份尊贵的世子,更加无人敢得罪。
就连当今的皇子,裴绍翰,儿时提起他这个小舅舅都要哭着跑走,实在是沈元波捉弄他、让他吃瘪的次数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爱屋及乌,因为宠爱皇后娘娘,连同对这个小舅子都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好!
皇子裴绍翰经常哭诉无路,以至于到如今,沈元波还是他的噩梦。
但也因为沈元波目中无人的性子,经常被摄政王扔进了大牢中反思。
可以说,沈元波在京都中的那几年,入牢房就同回府那样寻常。
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却同牢房中的那些衙役都处成了兄弟。
就连摄政王提及自己的儿子,都是一脸无奈。
直到八岁那年,沈元波一把火烧了京都的念春楼,圣上盛怒!
哪怕后来查明缘由,沈元波放火,是因为念春楼,对外道是听戏曲儿之地,背地里却是干着贩卖女童,将她们供给朝中权贵玩乐!
沈元波知晓了此事,便纵火烧了念春楼!
此事过后,皇上下令,让沈元波离开京都,到江南修身养性几年。
可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何事,沈元波到达江南之后,性情大变,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性子沉闷之人。
甚至自打那时候开始,沈元波便开始信佛,手中的一串佛珠从不离手……
如今沈世子回京,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座府邸是他年幼的时候皇上赏赐的,管家财伯是以前伺候摄政王夫妇的老人了,但自从世子独自出来居住,他便跟随世子来到了这里。
沈元波缓慢走进了府邸,财伯在一旁笑着说:“这么些年来,老奴日日都将世子屋子打扫的一干二净,就怕世子哪一天突然回来了!”
“财伯!”沈元波淡淡开口道:“我院子里朝南那间房间让人收拾一下,回头我写张清单,你便按照上头的东西给布置了!”
财伯连连点头,没有多想,明白世子离京多年,定然已经有些不一样的习惯。
可是当他拿到沈元波差人拿来的清单时,却是傻了眼,上头罗列的所有物品,无一不是姑娘家的东西,不仅如此,每一种东西都是价格不菲!
仅仅那床榻上的被褥、软枕,便写明了定要用云锦和蝉丝所制,姑娘家的胭脂水粉都要采购京都中最上等的,还有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裳都要备着……
财伯吓得急忙让人喊来了重山,问个明白,重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所列的清单,没有丝毫震惊,都是那祖宗平日里的喜好,点了点头道:“财伯,没什么问题呀!你就照着布置便是了!”
主子既然已经追到京都来,想来那袁大姑娘很快就要回府中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