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色肌肤和她皮肤的瓷白细嫩反差强烈。
苏念念连忙抽回手,被男人碰到的皮肤如火般滚烫,她摇摇头,强调:“是换五块麦芽糖——!”
“不换。”坐在驾驶位的顾知野居高临下,余光捕捉到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眸色微沉:“我只问路,去向阳村。”
“好吧,你看到前面那棵大槐树了吗?从那处右拐,一直开到底,会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泥路,走左边那条,你会见到河流,等你看见木板桥的时候,距离向阳村就不远了,然后……”
汗珠顺着苏念念的鼻尖往下坠,她抿了抿唇角,笑:“如果你记不住的话,我可以带路。”
对方却缓缓升上了车窗,“谢谢。”
随后差点喷了她一脸的车尾气。
苏见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两手抓着知了猴,嘿嘿笑道:“俺认错车了,妹妹。”
“……”
真倒霉,难怪那人不爽。
……
“念念啊!总算从卫生所挪窝了,***在家炖着鸡肉,要不你去供销社带瓶洋汽水回来?有新到的货,你最喜欢的橘子口味……”
二婶沈秀娥出门担个水的功夫,
就瞧见显眼包兄妹一人头上顶着一片芋叶。
从小路而来。
苏念念乌发红唇,美得像妖精,跟在苏见山身后,愈发显得娇小。
只一眼,
沈秀娥就断定今日的相亲有点悬。
她肉疼的从兜里摸出两毛钱,递给对方:“早去早回,婶儿请客。”
苏念念眼里没有笑意,“我不爱喝洋汽水,我不去。”
她嗓音软糯,可语气带着坚定感。
冥冥中仿佛有某种指引。
让她觉得,苏家,才是安全的港湾。
沈秀娥撇了撇嘴,恨恨的瞪眼走远的兄妹俩,“呸!鸠占鹊巢的糟心玩意儿!”
苏家是黄泥胚砌成的平房,稻草做顶,三间并排,屋后是郁郁葱葱的竹林,一人高的围墙挡住了四周的喧闹。
苏念念瓷白的手刚握住门把,门后就传来一股大力,视线豁然开朗。
王桂芬手握带血菜刀,目光扫过她攥在手里的麻袋,明知故问:“知了猴呢?”
苏念念把轻飘飘的口袋拿出来抖了抖,
“太热,知了猴离家出走了。”
“半只都没逮到?!”
“没。”苏念念从容的摇头,进屋,下一秒,她狡黠的眸光不偏不倚的僵在前方。
是那个不收知了猴的陌生青年。
他穿着一双时下最流行的解放鞋,往上是军绿色的长裤和衬衫。
苏念念视线***往上抬。
对方身高腿长,比电影幕布上的模特身材还要标准,五官俊朗,目光如炬。
想起刚才自己撒的谎,苏念念忍不住抬手遮住额,呼吸都略微急促了些。
头发花白的王桂芬笑得露出干涸牙床,她枯瘦的手抓住苏念念的腕,将人扯到青年面前,开始热情介绍。
“这是来自隆县的顾知野,你龙俊表叔的小儿子,知野,还记得念念吗?你建华大叔家的娃,你们小时候一起玩……”
话说到一半,王桂芬卡壳了。
苏念念并不是从小生长在向阳村的女娃,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和顾知野幼时见过的女娃是陈年年,她们的身份于两月前换了回来,现在,苏念念才是她的亲孙女。
王桂芬反应快,立马拉了个人转移话题:“这是你见山表哥,还记得吗?他一顿能吃六个野菜馍馍!呵呵……”
苏见山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俺现在能吃十个。”
顾知野颔首,最终视线落在苏念念身上,“我知道她,勤劳踏实,善良热情,恪守本分,孝顺长辈……”
随着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虚荣感让苏念念不自觉的挺直腰身,但很快,她发现对方细数的是真千金陈年年的名声。
原本漂亮的眉眼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她恹恹道:“我有点累了,你们聊。”
王桂芬刚想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人给拽回来,旁边的苏见山就见缝插针,从魔爪中救出了妹妹,两人逃也似的进屋,锁门,偷听。
王桂芬怔了一秒,唾沫横飞,“哎哟喂!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顾知野衣裳穿得板正,连扣子都严丝合缝的扣到最上面一颗,凸显的喉结***、醒目。
避开他凌厉、冷锐的视线后,隔着窗户纸,苏念念下意识瞟向对方的手。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还有健康的月牙,然后,那双手从军绿色的兜里摸出了一张手写的聘书,递给王桂芬,“王奶奶,这是当年的契书,我母亲缠绵病榻,婚事越快越好,我能接她走吗?”
王桂芬激动得嘴皮子都在抖。
门后的苏念念和哥哥大眼瞪小眼。
后者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据说苏家老爷子早些年进山打猎时曾冒险掩护过一名军人护送重要情报。
为了感念他的美好懿德,那名军人在上战场前写过一封契书给苏家。
说是他们愿意的话,可结良缘。
顾家大儿子只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听说腿还瘸了,王桂芬连对方啥时候结的婚都不知道,婚讯传来时,她高低骂了两句。
只当那一纸契书跟着烈士军人进了坟墓。
没想到,
这顾家还能再出个军官!
数月前对方就递了消息说要上门拜访接亲,左等右等,王桂芬望眼欲穿,瞧见顾知野时,她满意得不得了。
这门亲事简直就是为某人量身打造的。
王桂芬直接把早些时候的话抛在了脑后,她颤巍巍的接过那纸契书,喉头微梗:“好!好!好!你们顾家果然够恩义,老婆子就把俺最俊的孙女,苏念念!指给你当媳妇——!”
“哐当”一声巨响,搪瓷盆砸在地上的动静。
还不等苏念念破门而出,隔房的堂姐苏招娣先急红了眼,她穿着不合身的波点裙,立在灶房门口,双颊涨红如猴**:“奶——!俺不同意这门亲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