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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到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无比的模样一惊,“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风伯是府里几十年的老人,几乎是看着林氏长大的,自然也对林氏所出的女儿亲厚无比。

宋懿轻咳几声摇摇头,“无妨,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已经服过药,您不必担心。”

听到她这样说风伯面上的忧色这才稍缓,温声道:“郡主若是要见老爷只怕得等一会,老爷正在见贵客,不知何时才结束,郡主不妨先随老奴去歇息,待老爷得空老奴再来通知您。”

宋懿陡然一惊。

临死前的记忆再度浮现脑海,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寒,拢在袖中的指尖轻颤,鼻尖似又闻到了那股子浓郁到极致的血腥气。

用力掐了掐掌心,宋懿努力忽视脑海当中那个男人的面容,强自镇定道:“好,不过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去就是。”

风伯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笑着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宋懿望着府内景色,莫名心生退意,可一想到荣国公府的下场和宋敬书,她只得掩饰好不安的情绪,快速向着府内特意为她准备落脚的院子走去。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刚转过回廊,月门后便走出一身形高大,戴着青铜恶鬼面具之人,其后紧跟着两名身着镇抚司官服的下属。

鸦青鹤氅在风雪中翻飞,眨眼功夫男人便挟裹着森冷肃杀之意站定在她面前。

森冷阴鹜的眸光如刀从她身上扫过,宋懿低着头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心口不自觉又开始收紧,阵阵发疼。

鼻尖又嗅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她视线中突然出现男人苍白修长的手向她伸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猛然倒退几步,背部抵在廊柱上才陡然回过神来。

“温......温大人。”

宋懿狠掐一把掌心,佯装镇定的低下头行礼,可若是细听便能察觉到她微颤的声音。

温叙微微俯低身子,随即强势的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注视他,漆黑阴鹜的双眸微眯,嗓音沉冷,“怕我?”

宋懿几乎窒息!

她只觉在男人靠过来的瞬间浑身血液都好似凝住,莫名的寒意弥漫四肢百骸。

前世死亡的景象不受控制浮现在宋懿眼前,男人冰冷的手指让她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她用力咬紧牙,再抬眼时已然冷静了下来,开口道:“温大人气场卓然身居高位,我不过一介闺阁女子,自然心存敬意,不敢冒犯。”

宋懿想后退躲开温叙的触碰,但她已经靠在了柱子上退无可退,只能偏头躲过他的手。

温叙恶鬼面具后的眉高高扬起,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光锋利如刀,“郡主言重了,你可是女中豪杰,手段雷霆。”

他摩挲着指腹,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毒:“下官,久仰大名。”

宋懿的心狠狠下沉。

果然如此,温叙早就知道她了。

上一世她便不知为何,温叙这个凶名在外不近女色的男人,会接受宋敬书的提议,当真收下她。

以美色钱财收买是官场上再正常不过的手段,宋敬书能想到的,别人自然也能。

在她之前,上一个给温叙送女人的官员,两日后便一丝不挂地被人从青楼里抬了出来,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更因为得罪了温叙,仕途前程断得彻底。

宋懿用力闭了闭眼。

正因如此,她前世也存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温叙对她另眼相待,以为他会看在她的份上,对荣国公府施以援手。

将希望放在男人身上,是宋懿上辈子做过最蠢的事。

“温大人是来见祖父的吗?”宋懿低垂着眉眼,冷淡和拒人千里都挂在她精致的脸上,“公务要紧,我不敢叨扰。”

“已经见过了,看此情景,是本官打扰了郡主的雅兴才是。”温叙收回手,慢条斯理摘下恶鬼面具,露出苍白俊秀的脸来,“回见,郡主大人。”

最后隔绝在两人之间的面具被摘下,熟悉而又不愿想起的俊美脸庞出现在眼前,宋懿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的反应让温叙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抿着唇,将面具带回,转身离去。

“去查,查宋府近日发生了何事。”

宋懿直到温叙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终于缓过神来,她额头脖颈都是冷汗,失神的双眼好半天才重新聚焦。

她竟不知,荣国公府和温叙还有私交,并且这么早就开始了。

宋懿摸出手帕,一边走一边拭去冷汗调整表情,万不能让祖父担心。

风伯一早便通报了她来的消息,荣国公送客后就在等孙女,此时一见到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受风了?”荣国荣发须皆白,却眼神清明精神矍铄,全无前世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老态。

宋懿眼眶一瞬间便红了。

母亲病重,宋敬书枉为人父,荣国公的宋懿重生以来见到的,真正意义上可以依靠的亲人。

她都不用张口,眼睛一红荣国公就慌了,赶忙道:“袅袅不哭,谁让你受委屈了?告诉祖父,谁都欺负不了你去!”

“祖父,我要说的事情您或许觉得骇人听闻,但袅袅保证,句句属实。”宋懿略略吸了口气,“其实我是重......”

宋懿的话只说了一半,喉咙便像是被谁掐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宋懿半晌说不出话,荣国公还当她是被风雪呛了嗓子,忙端着热茶凑到她面前。

“袅袅不急,先喝茶润润嗓子。”

荣国公的疼爱担忧都写在脸上,和宋敬书装出来的疼宠全然不同,这是真正的血亲之间的爱。

宋懿接过茶杯来嗯了声,茶水热气氤氲,她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眼泪落了下来。

她哭起来也无声无息,荣国公当即便慌了,在朝堂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因为孙女一滴眼泪慌了神。

“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谁让袅袅受委屈了?”

宋懿用力擦去眼泪,她不死心还想将重生的事拿出来说,结果仍是一样,被掐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

连续试了两次后,她甚至觉得大脑一阵混沌,像是被人用力重击了下,叫她头脑昏沉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这是警告。

警告宋懿重生之事不可说,哪怕对面的是她最亲的人,是她两辈子拼尽一切都要跋扈的亲人。

一杯热茶下了肚,宋懿才觉得缓了过来,她坐在荣国公身旁的椅子上,祖父就在身边给了她安心感。她将茶杯交给身边侍女,不再贸然尝试,将重生的事咽回了肚子里。

她放软了声音,又是委屈又是抱怨:“孙女就是被人欺负了,那宋府欺人太甚,姨娘都敢下毒害人。要不是孙女发现的早,娘亲就遭了他们的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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