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忙道:“叫丫头给你撑伞。”
喜鸾一把抓起沈喻的伞,娇羞地望着他:“二爷,奴婢送你。”
沈喻没有给她半分眼色,视线落在宋若棠身上:“母亲,就让她送吧。”
沈老夫人震惊,手里的佛珠都忘了转,陈嬷嬷朝宋若棠眨眼睛:“还不快去?”
宋若棠慌忙起身,喜鸾不情不愿地将伞往她怀里一塞,还不忘瞪她一眼。
沈老夫人面色不虞,看宋若棠的目光多了几分阴狠。
雨势渐大,宋若棠踉踉跄跄地跟在沈喻后面,他身量极高,宋若棠不得不吃力地将伞举高。
沈喻走得慢,步子也不大,像是突然来了兴致雨中漫步。
走到溪松轩,宋若棠知趣地停在院门口,沈喻回头睨了她一眼,“谁教你当差只当一半的?”
宋若棠忙低头跟上,一路进了院内,暗自吃惊沈喻怎么肯让她进来?
她停在廊檐下,不敢迈步进屋,对于侯府所有丫鬟来说,沈喻的屋子就是个禁地,活着进去,未必能活着出来。
沈喻看着她,方才她尽心尽力地举着伞往他的方向倾斜,雨水打湿她的半个肩膀,调皮的水珠从她的脸颊滚落到脖子,消失在了一片雪润的肌肤里。
一块丝帕落在宋若棠脸上,她讶然抬头,看沈喻的眼神里有几分惶惑。
“看来,你只适合做绣活。”
宋若棠垂首,这是嫌她不中用了。
她用丝帕擦干雨水,丝帕上有清冽的男子气息,拂过她的面颊,想起昨晚撞在沈喻怀里的感觉,脸不自觉地烧红了。
她匆忙将帕子还回去,“奴婢告退了。”
沈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动声色的威压,“站住。”
他凝视着宋若棠的侧脸,“你是哪里人?”
“京城。”
“没在外地住过?”
宋若棠的心怦怦跳起来,她不明白沈喻为何要问这些,但她绝不能对外透露宋家是从江南逃难过来的,父亲身上背着人命,一旦查出,不仅会丧失科考的机会,只怕命都保不住!
“没有。”她稳了稳心神说道。
“那为什么会有些江南口音?”
宋若棠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如擂鼓,“我母亲是江南人。”
沈喻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去吧。”
宋若棠如释重负,才提步要走,沈喻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是一罐消肿止痛的药膏,只闻气味,就知道用的是上好的药材,像她这样的丫头,平日里是不配用的。
沈喻已经进了屋,宋若棠想要道谢的话,又没说出口。
回到沁芳园,云澜火急火燎吩咐宋若棠,“今儿你不用当差了,趁着大爷不在家,你赶紧回家去跟你父母商量,让那家子早些迎你过门,也免得大爷惦记,大家清净!”
她虽有些舍不得宋若棠的手艺,但为了正妻之位不受威胁,只能将宋若棠早点打发出去。
以嫁人为借口,继母也不好再把这宋若棠的卖身契不放了!
宋若棠欲言又止,家中生计艰难,她没打算这么早出嫁。
但云澜已经命人准备了马车,不等雨停就让她动身,宋若棠只得匆忙收拾了东西,将给魏文勋新做的一身冬衣仔细包好,上车离开了侯府。
走到大街上,雨才渐停,听得外面敲锣打鼓,有人高喊:“秋闱放榜了!”
宋若棠忙掀开帘子,让小厮停车。
她父亲和魏文勋都参加了秋闱,若是中举,全家也算苦尽甘来了。
挤进人群,宋若棠一眼就看到榜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