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头重脚轻的她及时扶着墙，才勉强站住了脚，眼前阵阵发黑，暂时失明下，被人扑倒在墙角，惊恐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

奋力挣扎，却被人轻而易举抓着两只手，压住了腿。

耳边“刺啦”一声，身下一凉，沈佳浑身一哆嗦，随着眼前逐渐清晰，绝望和恐惧油然而生。

谁能救救她？

极度屈辱和悲愤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哑着嗓子哭喊着：“湘君……娘……”

突然，脚踝被一只手抓住，被强迫打开了身体，沈佳蓦然睁大的眸底，印着男人丑陋而恶心的嘴脸，心底涌上恨意，她是天界水神，不是凡人沈佳。

这个畜牲，他怎么敢？

杀了他！

杀了他！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这个男人，她要这个男人粉身碎骨！

可是……

年仅六岁，没有神力，身体又如此虚弱，在一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手里，她又能怎样？

瞬间。

沈佳想起司命说过，数万年前，曾有神仙叛离天界，以至于天降神雷。

堕神天雷，威力不容小觑。

被劈中者，轻则粉身碎骨，重则身殒魂消，哪怕是神仙，也不是谁都承受得了，更何况劈死一个凡人，不在话下！

心念方至，沈佳几乎毫不犹豫，咬破了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吾…天界水神…洛缨…，愿…弃神职…堕身为魔。”说完，沈佳绝望而疲惫的闭上眼，面上滑下滚烫的泪水，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

果然违逆天命，终是要付出代价的。

霎时间，半空降下一道黑色闪电，“轰”的一声击穿房顶。

房子坍塌，扬起漫天尘土，沈佳置身的墙角，恰好躲过砸下来的瓦砾碎砖，等四周静下来，满是尘土的空气里，飘着一股烧焦的糊味。

沈佳颤着睫羽睁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浑身焦黑，身上冒着阵阵白烟。

突然，腹中气血一鼓作气的朝喉咙里翻涌，沈佳猛咳一声，喷焦尸一脸血，随后低下头，不断呕着血。

这一吐，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把全身的血吐出来，才肯罢休。

吐得昏天黑地的沈佳，终于领会到‘不容小觑’四个字的含义，此刻她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在痛。

刚刚那一瞬，身上每一块骨头，都被这道雷击得粉碎，可她非但没死，身上的伤反而开始自愈。

这时，一个身影缓缓靠近，抓住焦尸的瞬间，捏成一地齑粉。

强忍吐血的冲动，沈佳抬起头。

一步之外，湘君眼神空洞，喉咙处横着一指粗的伤痕，身前衣襟被鲜血染得鲜红，失血的脸上干瘪着，比之前更像一具尸体。

湘君本就是尸体。

只要执念不散，身体里还有一点点血，哪怕碎尸万段，拼凑起来又是一具行尸，重新“复活”。

毕竟她喝的，可是混着她元神之力，神仙的血啊。

望着那张脸，沈佳心底涌上愧疚，一肚子话想说给湘君听，却如鲠在喉，话没出口，眼泪夺眶而出。

她错了！

不该为一己之私，将入土为安的湘君刨出来，更不该自恃仙魂托生，便漠视愿为她豁出性命相守的湘君，害她死了还要遭人割喉。

现在她叛离天界，没了神职，化身成魔，即便今日侥幸不死，天界也不会放过她，她该拿湘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