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根据药店店员的说法,死者来买药的时候身上有很多伤,怀疑被殴打过,而且这种事情不仅有一次。”
南念微翻动着笔录,眼神凝重:“死者社会关系排查过么?”
季寒尧点头:“据死者的闺蜜说,死者结婚后就主动同他们断绝了往来,上一次跟她联系时在电话里痛哭流涕,说被单建军家暴了想离婚。”
“这种渣男!”
南念微啐了一口:“要真是这样,他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周围居民都觉得是死者水性杨花不顾家,还抛夫弃子。”
季寒尧不置可否:“我已经让人去小区蹲点,死者社会关系里有几个联络频繁的异性,我和邹腾要分头调查,你是先回警局,还是要一起?”
南念微道:“回警局做检验。”
季寒尧掉转车头,先将南念微送到警局,才对照着地址来到一处高档小区。
他按响门铃,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开门,看见季寒尧,表情有点狐疑:“您是?”
“刘成晨先生是么?我是市刑警大队的季寒尧。”
季寒尧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您的朋友余璐几天前遇害了,我过来走访调查一下你们的关系,以及死者遇害前是否跟你联络过。”
刘成晨的眼神有些震惊:“余璐?怎么会遇害呢?她......”
他将季寒尧迎进家里,心不在焉的帮他倒了杯茶:“我和余璐是大学同学,一个社团的,关系也挺铁,不过毕业后其实没怎么联系了。”
刘成晨有些唏嘘,长叹一口气道:“后来再联系,是同学聚会的时候,我看她过得不太好就关心了几句,然后她告诉我自己现在失业,老公对她也不好,想求我帮她找份工作。”
“头一份是做销售的,她嫌累,没几天就辞了,刚好我有个朋友就是龙牙平台的高管,所以就介绍她过去了,前段时间还说带货赚了钱要请我吃饭呢,怎么就......”
季寒尧双手交叠,眼神微凉。
各项证词,都证明余璐很可能被单建军长期家暴。
“感谢配合,如果后续需要协助调查,恐怕还会打扰你。”
季寒尧伸手跟刘成晨握了握,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他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静静躺着几张焦黑的纸,上面是一些人名和烧得残缺不全的电话。
对上季寒尧审视的目光,刘成晨笑了笑:“是我们公司的客户名单,我家没碎纸机,就图个方便直接烧了。”
季寒尧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光彩:“还是要注意防火。”
离开刘成晨的家,季寒尧拨通了邹腾电话:“你那边怎么样?”
“可别提了,那个跟余璐联系那粉丝,网站后台查出来名字叫孙益。”
邹腾还喘着粗气:“找到人的时候在网吧,看见我就跑,我寻思这小子该不是犯事了吧,抓着人他说之前没成年的时候来上网被警察抓过......”
季寒尧打断他:“说重点,和死者什么关系?”
邹腾乖巧刹车:“和死者没关系。”
季寒尧皱眉:“聊天记录已经恢复,上面他和死者的聊天很频繁,怎么会不认识?”
邹腾喘匀了气才道:“那个孙益说,自己身份证上半年丢了,就经常有人打电话骂他威胁他,说他是个键盘侠,他自个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觉得应该是身份证被盗用了。”
“那个用他身份证注册的人是个大喷子,一开始跑去撩死者关怀备至,死者跟他倾诉家暴的事情,他直接让人去死,靠,畜生。”
季寒尧按了按眉心,正要让他继续调查,却听见那一头传来一阵惊呼。
“剩下那些尸块被一个流浪汉找到了!在河里!”
“通知检验科!”
季寒尧闻言,瞬间拧紧了眉,挂断电话发动了车子。
尸块找到了,那么真相,什么时候能找到?
还有刚刚那份名单上的名字......
另一头,
护城河边的桥洞下恶臭熏天,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一身白大褂的南念微大步走上前,看着面前两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眼神自若。
助手有些发愁的走上前:“这边人烟稀少,除开发现尸体的环卫工之外没有别的脚印,塑料袋上也没提取到指纹,这怎么做痕迹检查啊?”
南念微瞥他一眼,带上手套在发现尸块的地上蹲下。
“从血液渗出的痕迹看,搬运尸袋的人个头不高,这个步距,大概那个人的身高是175cm左右。”
南念微点了点桥洞里那些淡淡的血迹:“放置尸袋的地上渗出的血水并不浓,说明尸体可能被冰冻过,并不是肢解之后马上抛尸,所以排查附近出现过的人时应该将时间条件放款。”
脑子里冒出单建国有些佝偻的身形,她不自觉眯起了眼。
助手的目光变得格外崇敬:“那,那我......”
“尸块搬回去,现场附近拍照,就先这样吧。”
南念微四下看了看,也没找出什么可疑痕迹。
还是让尸体来说话的好。
尸袋运回警局,痕迹科的几个老法医闻到那味道,都忍不住皱紧了眉。
南念微让人将尸块放上解剖台,打开记录仪,才郑重打开工具箱。
“6.21碎尸案,第一次尸检,准备开始。”
尸块散发着恶臭,编织袋被拆开时,助手都忍不住干呕,南念微却一副习以为常模样,眼里除了眼前的尸块再无旁骛。
“切痕伤口短而破皮处不齐,骨头断裂痕迹整齐,怀疑分尸的工具应该是斩骨刀。”
助手赶忙记录下来,南念微翻检着尸块,忽然皱了皱眉。
有一股酒味。
她小心翼翼用镊子翻检着那些碎肉,目光忽然落在一根蓝色纤维上。
这似乎是一件衣服的线头?
南念微脑中忽然冒出单小轩瘦弱的身影。
他那天穿的衣服,就是一件蓝色的T恤。
会不会......
南念微强行压下那些混乱的思绪,继续检验尸体,终于找到了内脏部分。
心脏已经腐败,却看得见上面的刀痕深深戳进了心脏。
她细细翻检着心脏和胸腔部分,刀口并不平滑,似乎是从斜下方刺进去的。
难道......凶手比死者个子矮?
如果死者站着,而凶手坐着,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是那样的话......
南念微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紧锁着眉继续进行尸检。
......
而季寒尧坐在办公室里,烟灰缸里的烟已经堆得小山高。
看着窗外的已经暗下的天,季寒尧叫来邹腾:“法医那边还在验尸?”
邹腾点点头:“对,其他同志有点受不了,只有南主检在,一直没出来呢。”
季寒尧看着食堂那边灯都暗了下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去西街买只柠檬炸鸡回来,等她出来给她吃。”
邹腾见了鬼一样:“这还能吃的下啊?”
季寒尧冷下脸:“不吃也让喝点汤,总不能饿着人家女同志。”
邹腾心里有点犯嘀咕,他们做刑警的,饿一天都是常事,也没见老大专门叫买吃的候着。
他出门买了只板栗鸡,回来的时候,南念微恰好走出鉴定中心,紧攥着拳头,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眼睛红红的。
邹腾瑟瑟将冒着热气的炸鸡递过去:“南主检,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