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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黎死了!

死于梅毒。

而今天正是顾千寒凭借电影《爱与殇》获得优秀导演奖的时刻。

她躺在不足十平方的铁皮板房里。

生命气息正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抽离。

身下的木板床,散发出刺鼻的霉味。

顾千寒第一次让她***投资人,为他挣投资金那年。

她十八岁。

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为了顾千寒的导演事业,***过多少投资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顾千寒还记得吗?

楚黎艰难挪动身子,摸出床缝里的窃听,打给了顾千寒。

“今天是我领奖的大日子,你竟敢给我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

换来的是,顾千寒咬牙切齿的怒吼声。

楚黎早已习惯他索命般的声音。

她哀求道,“千寒,我疼,你能来看看我吗?”

刚生病那会儿,她只是隐隐的不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有人拿着细针,一针针扎在她身上。

疼痛伴随着眩晕,让她连起身都困难。

四肢也有种被人套上石膏的枷锁。

“你不是还没死吗?疼点算什么?”

顾千寒烦透了,正要挂电话。

楚思安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颊,顺手拿走了他***。

“你先去忙,我来跟妹妹说。”

男人走了,眼看走远。

楚思安才说话。

“我的好妹妹哪又疼了?”

听到楚思安的声音,楚黎绝望了!

她面无表情道,“千寒走了是吗?”

“你明知还要故问,不如我给妹妹安排个好医生过去呀?”

楚黎嗤笑一声。

上个月给她安排的医生,是给猪打针的兽医。

上上个月给她安排的是患了精神病的饲养员。

这就是她姐姐口中的好医生。

楚黎没什么好说的,却忽然听楚思安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给妹妹分享两个好消息吧?”

楚黎皱眉,“你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笑了,笑的得意,放肆。

“妹妹当年那个没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千寒的吆。”

楚黎猛地打了个寒颤,嘴唇发白。

就像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突然被人推下了悬崖,既恐惧又惊悚。

整颗心沉到了悬崖底。

她机械地道,“楚思安,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家千寒嫌你脏,压根没碰过你。”

“哈哈哈哈....你打了七千多针才怀上的孩子,不是顾千寒的,怎么样妹妹,这是个好消息吧?”

楚黎只是直愣愣的听着,发白的唇蔓延到了脸上。

板房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冷风夹杂着寒意。

打着旋的钻进她骨头缝里。

“我还有一个消息呢,你想不想听?”

明明是在询问楚黎的意见,却不等楚黎回应。

她就听到电话那端说。

“千寒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不过是他用来挣钱的工具。”

楚黎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像夜晚那两颗最明亮的星星。

她皮肤白皙如雪般光滑细腻,很难找到一丝毛孔。

总是保持着一种优雅的姿态,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都足够优雅,得体。

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沦陷,一双浅棕色眸子,极富魅力。

因此成了顾千寒用来赚钱,拍电影的工具。

一个鬼火般的念头从楚黎的脑际闪过。

她屏住呼吸道。

“楚思安,顾千寒口中的白月光是你对吧?”

“妹妹知道的有点晚呀!”

楚黎身下的木板床,正对着铁皮板房门口,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花顺着敞开的门,飘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往事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回放。

一帧帧一幕幕,都在提醒着她这么多年的眼瞎。

无知和愚蠢。

她为了顾千寒的导演事业,放弃了她热爱的工作。

为了能跟他生个孩子,她把祖传的玉佩也给了他。

如果不是他一次次把她送到投资人床上,她又怎么会患上梅毒。

受尽折磨,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楚黎的心被揪的生疼,满目的疮痍,凄凉。

她懊恼自己的愚昧,为了一个从未喜欢过她的男人,牺牲了尊严。

牺牲了她的性命!

“我的好妹妹,你在听吗?”

“我呀,人好,心善,顺便附送你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楚黎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浮游气,缓缓开口。

“说。”

“你呀,原本是不会染上梅毒,奈何顾千寒嫌你在床上太老实,放不开,不会玩花样。”

楚思安的声音充满了讥讽,嘲笑。

楚黎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她咬牙道,“嫌我老实?“

“是啊,所以他专门找了个有梅毒病的男人,为的就是让你染上梅毒,跟他撇清关系,然后受尽折磨***。”

啪.....

翻盖窃听摔到了木板床上。

楚黎的胳膊随之摔落在堆积的雪水上。

这一刻,她满腔的不甘,怒火,也被肆虐的风雪掩盖。

茫茫的白雪,倒映着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很快落满了积雪。

意识消散的尾梢,空气中传来一声长恨。

“顾千寒,来生我绝不放过你.....”

........

小时候听人说过,冤死的人,灵魂三天后才消散。

楚黎看着她尚未散去的魂魄,正要去找顾千寒算账。

漫天白雪中,她忽然看到一道黑影,冲破被大雪覆盖的夜色狂奔而来。

奔向她早已冷透的身子。

那人浑身散发着阴霾和嗜血的冷漠。

待他站到她尸体前,楚黎才看清他的模样。

这男人居然是......闻时宴。

帝京首富家的掌权人,也是某***的首领。

他怎么来了?

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下一秒,楚黎看见身穿一袭迷彩服的男人,单膝跪在了她的尸体面前。

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替她抚掉脸上的积雪。

楚黎呆愣住了。

他的动作很轻,擦拭的很仔细,像考古学家对待古画一样,动作轻盈间带着珍惜,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闻时宴看着没了呼吸的女人,漆黑瞳眸霎时染上浓浓血色。

突兀喉结因为剧烈滚动,像利剑。

他那挺拔的脊梁,好似被汹涌而来的刺痛,压弯了。

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不已。

他沉默着把女人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泪水从他阴翳的眼角滴下,落在女人惨白的脸上。

许久许久,

他垂下眼帘,自责在黑沉沉的眸底翻腾。

“抱歉,我来晚了。”

暗哑的嗓音克制着强烈的怒火。

楚黎见他起身,怀里依旧抱着她的尸体,踏出房门那一刻。

狭小的板房被他抬脚踹飞。

“这里配不上高贵的你,我带你回家。”

男人的声音很轻,生怕惊着女人似的。

他把楚黎带了家,那是一栋没有门的城堡,四处开着窗户。

闻时宴亲手给她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一件正红色的旗袍。

崭新又明媚。

城堡的三楼,到处插满了玫瑰花,楚黎的尸体被他,放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上。

他知道这个耀眼的女人,喜欢妖艳的红。

男人俯身替她拢去额前的发,嘱咐她。

“等我,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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