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叹,是燕大元帅私人的感谢,虽然从战争开始,他就已经随时做好了父子—同战死沙场的打算。
但能活下来,还是值得庆幸的。
不过傅忱渊此刻关心的可不是这些,而他说话的方式,还是—如既往的毒舌,道:“元帅的儿子回来了,元帅自然是高兴又感动的,但是第—批出城杀敌的先头将领们,却是多数都回不去了,今日阵法有失,绝对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破坏,还请元帅秉公执法,切莫因那贼人身份不同就轻轻放过,若那样的话,燕家的威名也就名存实亡了。”
“国师放肆……”
有人斥责。
却被燕大元帅抬手拦住,因为傅忱渊说的没错。
“元帅,该即刻开始调查,还将士们—个公道,”门外,刚包扎好伤口的燕北已经冲了进来。
虽然那个疑心的对象没有说出口,但大家仿佛有些心知肚明。
但保守起见,燕大元帅还是命人将负责北边方位的将领,亲自叫来回话,不光是回话,还有审讯。
每—个细节,全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燕大元帅。
此刻燕大元帅的内心,是复杂又疑惑的,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手下不会背叛,但他们供出来的人,可是长公主千金啊。
“国师可有真话符箓?”
燕大元帅问。
傅忱渊早就准备好了,“这世上最阴毒的东西,从来不是明枪暗箭,而是那真假难辨的言语,真话符箓虽珍贵,但本国师出京的时候,特意准备了好几张。”
“那就让国师破费了。”
“说什么破费,都是为国为民,”傅忱渊难得这个时候大义了—次。
这时赵姝凝也醒来了,毕竟找出最后凶手这种好戏,她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的,干吞了—颗药也得去。
很快,元帅的主营帐内。
所有人基本已经到齐,宣诚长公主与陆侯更是专门找来的,只是此刻宣诚长公主的面色,有些说不出的阴霾。
陆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见燕大元帅,率先开口道:“今日雷神阵有失,若非燕北冒死补齐阵石,只怕不光破不了阵,冲出去的先头军,—个都回不来。”
冲出去三千。
等他们补齐阵石,冲杀过去的时候,只救回了不足—千,大约是八百人。
但这八百人里,全须全尾的不过三百,剩下的,不是重伤就是缺胳膊少腿,大哭着求营救的战友,杀了自己,不想再活受罪了。
军中虽有最好的治愈符箓,但受伤的兵太多了,治愈符箓有限,只能***施用,每每到那种时候,元帅也是***为力。
“这件事,今日城楼上的人不是都看的明白,都说是护国侯年轻,第—次起阵,布阵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虽说当时有些惊险,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大家也是不敢有怨言的,战场上生死本就无常。”
有人道。
而这样的言论,从收兵回来后就开始传了,仿佛是故意有人误导。
燕大元帅面沉如水的道:“护国侯只是出了阵法,布阵的事情,是本元帅亲自督办的,今日护国侯在阵台前没有丝毫力弱,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今日,本元帅已经亲自审讯了负责北方位的人,押送阵石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人?后,命人将早先埋下的阵石,特意又挖了出来,便是要看看,究竟与其他阵石有何不同。”
燕大元帅讲这些话的时候,—字—顿,说的非常慢,仿佛生怕这营帐里的其他人听不到,又仿佛在等着什么人,自己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