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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万千灯火。

裴小侯爷府中,却一派冷清。

温吟知坐在梨花椅上,看着桌上冷透的佳肴,目光空洞。

“吱嘎!”

门被从外面推开,裴湛大衣上落满了积雪,满是寒意地走了进来。

“怎么房间里这般昏暗?你又没点烛?”

温吟知听着他一如既往冷硬的嗓音,借着微弱的光冲他走去,顺手接过了那件大衣。

“我忘了……以后都不会了……”

裴湛剑眉微蹙,成婚六年,她忘东往西,若是旁人早休了她。

纵使屋内昏暗,温吟知也感受到了男人隐隐透出的嫌恶。

她将大衣上的积雪轻拍,正准备将其挂好,这时,一枚香囊从大衣里掉了出来。

温吟知将其拾起,这才看清上面绣得一对鸳鸯。

香囊是年轻女子在上元节赠送情郎之用……

“怎么了?”

裴湛将屋内的灯点亮,见她还站在门口发愣,更加不耐。

“无事,侯爷你早些休息。”

温吟知忍着喉中涩意,将鸳鸯香囊放回到大衣中,而后将其小心挂好。

她想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裴湛最不喜温吟知这日复一日寡淡如水的样子,六年来没有一丝改变。

她是上京城中有名的贤良之妻,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却不是自己心仪的妻子。

行至内房。

他不经意见看到桌上的残羹冷炙:“温吟知,本侯不是说过今日皇宫设宴,不会回来用餐吗?”

温吟知听闻此话,脑中一轰。

她又忘了……

她赶紧去收拾:“对不起……”

可回应她的只有裴湛摔门之声。

明明他回来了,可这偌大的封侯府邸却似只有她一人。

温吟知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她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收拾好,而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推开房门。

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端端正正地摆在窗台边。

温吟知走上前,将其拿起,默默地看了很久,确定没有出错后才又放下。

裴湛对她没有夫妻之情,两人很少同房。

从成婚后,她便一直住在自己的院中。

躺在卧榻上。

温吟知听着外面烟火声,脑海中都是前几日长姐阮知画看自己时说的:“这般陌生,谈何夫妻?”

……

卯时,天还未亮。

温吟知便起身亲自为裴湛准备朝服和早点。

裴湛是北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也是唯一的异姓侯爷,是当今皇上最信任之人。

二刻钟后,他已经穿戴整齐来到客厅。

他就是这样做事严谨,?朝乾夕惕,从来不会疏忽懈怠。

温吟知忆起几年前,她因感风寒,松懈了几日,他便生气出征,几月未归……

好像自己所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今日莫要忘了回老宅,照看爹娘。”裴湛坐在桌前,吃着早点,不忘提醒。

温吟知听闻他那句照看爹娘,眼眶莫名发热,是照看他的爹娘,不是自己的。

她没有回话,把准备了很久很久的书信递到了裴湛的面前。

“侯爷,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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