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抚上裴逾的腕骨。
他的袍袖宽大,掩盖在其中的手腕筋骨微凸,偏白的肤色显得他清冷而矜贵。
他这双手,曾经得父皇赞赏,能写尽天下箴言句,拂至人间不平事。
可是偏偏为了我,在宴会上被刺客所伤。
最终却连笔墨都无法拿起。
我捧着他的手,姿态近乎虔诚。
幸好,这双手如今仍是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肃肃捎携着松下清风。
还不算晚。
裴逾的眉头皱的更深,责备的话刚说出口一半,又将将卡在了喉间。
因为我看着看着他的手,突然就落下泪来。
裴逾虽是我的老师,过去我却与他向来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他管教我颇多,害我处处束手束脚。
因此我恨他厌他入骨,便以为他同我也是一般心思。
可是上辈子我空寂的灵堂里,无一人愿意踏足。
只有他,夜夜伴着青灯,硬生生为我白了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