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物体倒地的声音传来。
门外,一直没走远的厉北弦听见动静,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来。
安暖倒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手心被蹭出一道刮痕,像是被人推搡在地。
几步远的距离之外,安可苍白着想辩解:“不是我……”
厉北弦眸光狠狠一沉,将跌坐在地上的安暖抱起,掠过安可的可怖视线让她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信。
安暖的话就是真理,不管是谁,都会心甘情愿相信。
她好像就是有这种魔力,在厉北弦怀里哭到心悸,抓着他的衣领还在好心辩解:“不关姐姐的事,她只是不小心失手了而已。”
厉北弦的目光让她如坠冰窟,无从辩解。
直到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安可才怔然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住自己啜泣。
前方是荆棘是刀刃,无论如何她都要继续走下去。
她要活下去,因为还有人在等她。
电话响了,安父神经质般的声音传来,带着偌大的欣喜:“小可,是不是厉北弦找你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安父在那头哈哈大笑,牵扯到伤口猛然咳嗽,“你一定要好好讨好厉北弦,千万别惹他生气,我们安家就靠你了!”
安可握紧了手机,觉得有些嘲讽。
靠她?
不应该靠安暖一个人就够了吗?
谁不知道厉家两兄弟把她当心头宝,说一不二。安父没有考虑到她,无非是心疼女儿,害怕她羊入虎口。
可安暖自己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又怎么会吃亏半点。
“爸,”安可喉咙艰涩,“可是我不想……”
“由不得你不想!”安父拔高了声音,像是意识到不妥,他又放柔了音调,“你也想早点和你妈妈她们团聚吧?”
妈妈。
这个久违而陌生的词汇,让安可感到恍惚。
如果当年,她没有被送回安家,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好了,时间马上要到了,先不说了。小可,你要知道,你是我们安家最后的希望!”说到最后,安父声音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阴毒。
直到被人拽着从地上踉跄起来,还没站稳,一巴掌就打的安可偏过头去!
厉以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那张和厉北弦六分相像的面孔充满了怨恨,目光就像在看一团垃圾一样看着她。
“你个贱人!”
他得知安暖回国,闯了无数个红灯过来,结果得知罪魁祸首再次导致她进医院后,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拳头毫不怜惜地落下来。
如果是以前,安可说不定会含泪忍下去。
可是她现在都已经和厉以轩离婚了,凭什么还要忍受他的折磨。
在拳头即将落在她身上的前一秒,她愤然抬头,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拳头,怒吼着:“如果你再继续打我,我就报警了!”
“报警?”厉以轩像是听见什么笑话,面容扭曲,“你以为警察会受理?安可,你不会傻了吧,觉得你真的能……”
“警察不能,那厉北弦呢?”安可冷冷打断他的话。
冷汗打湿了她手心。
她在赌,赌一个微渺的可能。
厉以轩看在厉北弦的面子上,会忌惮三分。
果然,厉以轩的拳头顿住了。
他狐疑地盯着安可看了半晌,良久,才扯了一下唇角,冷笑一声:“你以为拿我大哥出来压我,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大哥恐怕比我还要恨你呢。”
厉家两兄弟关系并不好,厉以轩的身世也并不像厉北弦那么敞亮。现在在位的虽然是他的生母小林氏,但当年却是趁着厉北弦母亲病重去世才爬上厉父的床的,就凭这一点,厉以轩在厉北弦面前是抬不起头的。
他虽然有心巴结这位大哥,但厉北弦从来不吃这一套,甚至在老宅,对他们母子俩都是冷言冷语。
不仅如此,因为厉北弦一贯冷厉手段,厉以轩一直是有些怵的。
安可拿他的名字出来压他,他确实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就凭安可一个二手货,怎么能入他哥的眼。
“就算我大哥在这里,你信不信,”他用力掐住了安可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也不会帮你。”
“那你知不知道,”安可唇角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现在我是你大哥的女人,你打我,和打他有什么区别。”
厉以轩根本不信她的疯话,她才和自己离婚三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勾搭上厉北弦。
在他看来,这就是安可在故意挑衅他的底线了。
明明知道他最厌恶的人就是厉北弦,还要拿他的名字出来恶心他。
“是吗?那你最好祈祷我大哥在这,看着你,是怎么被我打的。”
厉以轩的笑愈发恶劣。
“安可,撒谎也要高明一点,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哪点值得我大哥看上你?”
他根本就没相信她的话。
安可心狠狠一沉,和从前每次挨打一样,本能地闭上了眼。
他说的对,就算厉北弦在这,也只会看着她挨打。
她真是疯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厉北弦身上。
厉以轩说的对,厉北弦只会更加恨她。
就在她闭眼准备一如既往承受厉以轩的怒火时,身后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厉北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内两人。
厉以轩脸色难看,刚才的不可一世的嚣张消失不见,讪讪收回手,老实喊了一声:“大哥。”
厉北弦饶有兴趣看了一眼他,随意道:“怎么不继续?”
“我在这,碍着你发挥了?”
语气里的嘲讽让厉以轩白了脸。
“怎……怎么会,”厉以轩干笑两声,“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
“我的人,用得到你来教训?”厉北弦顶了顶腮帮,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厉以轩面如菜色看了一眼安可,似乎想追问,厉北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安可心里腾升出一股希望,这是不是代表,他在给自己解围?
可下一秒,冰冷的语气戳破了她的幻想,甚至,更加恶劣。
厉北弦似笑非笑看她:“就算是玩,也得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