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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时,林桉答题游刃有余,相比期中考试,她进步了大半。

成绩出来时,她成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三。

班主任吴华不知是要放假了很兴奋,还是纯粹因为班里考得好——

面露春光。

站在讲台上大声宣布:“这次咱们班除了林桉进了年级前十,还出了一匹黑马!”

众人议论纷纷。

林桉看了看一旁随意坐着的方耀,替他开心。

吴华喝了口茶,继续说:“这个人就是方耀!从三四百分跳到601分!”

同学A:“艹!方耀!还以为他之前学习是在**,没想到真的考这么高!”

关鹏:“谁知道他是不是抄的?”

吴华不满班里人吵吵闹闹,咳了咳。

“安静安静!方耀最近的学习状态我也听其他老师说了啊,学是真的在学!”

“关鹏!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成绩,先考五百分再去说别人!”

【叮!001提醒您:任务完成!积分+50】

林桉:哇!这个任务积分这么高!

吴华讲完寒假注意事项就离开教室了。

李双双转过头一脸兴奋,小声问:“林桉!厉害啊你!你知道现在咱们都说你们什么吗?”

林桉正整理桌面,抬头问道:“什么?”

“桉眠耀入股不亏!”

闻声,林桉把头埋在书堆里浅笑。

她瞥了一眼方耀——

他正帮她把桌上的垃圾扔进两人桌子中间的红色垃圾袋里。

“方耀……你放假有什么安排吗?”她偏头问他。

“没有。”他淡淡道。

“那我能约你出来玩吗?”

她双眼染上笑意,有些期待地问他。

他顿了顿,道:“我不一定有时间。”

没有安排却没有时间?

……他这是委婉地拒绝了她吗?

林桉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依旧。

“好吧,那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找我哦!我除了大年三十要陪爸爸过年,初一要去姑姑家拜年,其他时间都有空哦!”

“好。”他应声。

林桉从草稿纸上撕下一小块纸,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他桌上。

“我qq不一定总是在线,你要是无聊或者想找人说话,可以打电话找我。”

方耀指尖捏起那张薄薄的纸,握在掌心。

“好。”

大家好像都很期待寒假。

他身边这个少女也一样。她声音轻快,眉眼含了笑意。

最近跟他聊的话题都是关于寒假的。

曾经他也短暂地期待过春节,之后再也没有为这个所谓‘团圆’的日子欣喜过。

每一年的那几天,看着万家灯火遍地亮起,听着千户欢笑声——

他心中尽是厌恶。

那年他跟那个女人彻底决裂。新年钟声响起时,他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抽烟。

头顶上烟花不断绽放,雪地里一群孩子尖叫着、胡乱跑着。

明明是一片好光景,他只觉得烦躁。

他带上帽子走出去,怀里却突然闯进来一人。

少女身上的果香飘在空气中。

她穿着厚厚的红色棉服,行动起来笨笨的。

他想发火。

可她回了头。

满脸笑意。

她见了他,愣住。或许是他太可怕,她笑意渐渐消散。

半响,他看见她把手里的烟花举到他面前。

含着笑意开口:“哥哥,送你一根烟花。祝你新年快乐呀!”

但那笑容远不及她转身过来时那样充满快乐。

好像在施舍他。

又像是觉得他可怜。

或者她只是心情好……

他看着那张肉脸,觉得讽刺。

明明是一样大的年纪,凭什么有人活得这样灿烂,他却总是烂在泥堆里。

捡都没人捡。

他按捺住掐她脖子的冲动,冷着脸说了个“滚”字。

少女又愣住了。

但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刚才的欢快表情。

好像刚刚送烟花的行为,是在逗一只被人厌弃在路边的野狗。

那是他过得最烂的一次年。

他发誓再也不要接近那栋房子,再也不要靠近那里的人。

可高一开学,他又见到了那张肉脸。

她很受欢迎,军训的时候唱了一首歌,几乎所有男生都喜欢她。

她成了班花,坐在他的前面。

她总是很有活力,对朋友很好,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烦心。

但那样耀眼又善良的一个人——

却也不会施舍一份同情给他一个怪人。

初中那种被人摁在厕所里打的狗屁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他以为只要不跟人接触,就不会再有人想了解他。

可他不知道,原来在那些人眼里,不说话就是不尊重人。

他的身世又被扒出来,被他们传来传去。

只有前面那个少女,一点也不关注他的事情。她从不八卦,但也从没帮他说过话。

他宁愿她跟着那些人一起骂他,说他是野种、是孤儿。

可她满眼都是那个叫邬元肖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边想亲手掐住她的脖子,摧毁她;一边又总是犯贱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后来运动会,她报名了志愿者,他犯贱地报名五千米。

五千米长跑时,他旁边就是邬元肖。

那个跟她一样耀眼的人。

他起了恶意,想看他狠狠摔在地上。可快到终点时,他看见少女站在人群里,满脸担忧。

他突然就不想这么干了。

邬元肖摔倒,她一定第一个冲上来扶他吧?

他收了脚,却还是跟邬元肖撞到一起。

那些人冲上来围住他们,语气里尽是对邬元肖的关心。

他心中淡漠,在心里嘲笑自己。

可是在他伤口撕裂难以站立时——

她出现了。

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他依旧想掐住它。

可更多的,他想得到她的关注。

哪怕是可怜他。

也行。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喜欢邬元肖,而是站在他一起,跟那些人作对。

他却慌了。

他不需要她可怜,他想要更多。

他一直生活在地下,忍受着潮湿与黑暗,蛆虫在他身上爬。就这样活着,竟也没有死去。泥土凝结,也等不到春雨。

她没理由地出现,没理由地对他好。

她一定是月亮吧。

她那样好,有时候他会心软,舍不得掐她脖子。

可更多的时候——

每当她问起:“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是啊。

每一个她眉眼含着笑意对他好的瞬间——

他在想什么?

在想——

怎样拉着他的月亮——

一起堕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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